原本面館的掌柜，也是要將他趕出門去，聽他說是青嶼村的人，才轉變了主意，跟他打聽村里有沒有一戶姓余會醫的姑娘，余漢山一聽，就知他說的應是余。

當即跟掌柜說自個兒便是余家人，他所說的醫正是自己侄媳婦，他皮子順溜，接連給面館掌柜講了余深夜治好差點驚厥而死的周槐，以及不信醫能治病的穆家老爺的疽病，聽得面館掌柜一驚一乍，驚嘆不已。

后來便直接應下了讓他給面館送。

只是他們面館算不上大主顧，一日的用量只是二十來斤，用來做臊子和炒些小菜。

雨水接連下了好幾日，余樵山他們呆在屋中趕制油紙傘，余漢山借著每日往鎮上面館送的功夫又找了好幾家酒樓和菜館，是纏磨下了一家小菜館，談了第二筆生意。

宋氏針線活做的快，幾日功夫竟已給余啟蟄做了一直裰，青的衫穿在他的上，襯得他量修長，姿雋雅，俊秀的眉眼已有幾分初鋒芒的彩。

余茯苓連夸好看，宋氏著一表人才的兒子，心中百集，數月前，這種景簡直是想也不敢想，如今兒子不好了，還能在今科下場，想想便覺得眼下的日子有奔頭。

“快去看書吧，裳先穿著，若有哪里不適跟娘說，娘再改改。”宋氏如今對余啟蟄的功課也很是上心。

余啟蟄頷首，穿著新做好的直裰回了里間。

余茯苓回了房間繼續趕針線，也想讓余能快點穿上做的襦。

繡至夜半，余茯苓困得哈欠連天，余合上手里的書，對出聲道，“別做了，我不著急穿，明日白天再弄，快歇息吧。”

余茯苓了個懶腰，在昏黃的燈燭下了這麼久，眼睛難免有些酸痛，了眼睛，將針線筐擱在一旁，“知道了，我這就去睡。”

端著燈燭推門去了院中如廁，因連日雨連綿，天上一顆星子也沒有用，院中刮著冷風，雨水已經停了，但地面還的厲害。

掌燈從茅房出來后，余茯苓正要舀水洗手，寂靜的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，接著便是叩門聲。

有男人的聲音從院外傳來，“余醫，是不是住這兒煩請快些開門救人。”

敲門的靜驚了宋氏和余夢山，兩人從屋里走了出來，余茯苓端著燈燭，出聲道，“我聽著像是來找余看診的。”

“我去看看，你快回屋里。”余夢山從手中接過燈燭，見余茯苓只穿了一件中，細心的催促回房。

余茯苓回了房里，余已經從床上起正在穿外裳，余茯苓也趕忙找出裳穿了起來。

余夢山捧著燈燭行至院門，叩門聲變得愈發急促起來，他拉開門栓，將院門打開。

院門外站著三個人，一個胡子發白的老人家，還有兩個年輕人。

見門打開，那胡子發白的老人忙出聲道，“敢問可是余醫的家里余醫在不在”

見老人一臉著急，余夢山忙讓開來，“快請進，余正在穿，你們何人求診”

老頭雖然頭發花白，但神矍鑠，快步進了院中，解釋道，“并非我們三人，老朽是來替兒求診的。”

余已穿好裳來到院中，聽老人這麼說，出聲問道，“令是何病癥”

老人聞聲朝余看去，見年紀極小，卻沒有生出輕視之心，揖手道，“這位便是余醫吧老朽姓林名甫，是江大夫薦我來尋余醫看診的，小難產，還勞煩余醫現在跟我走一遭。”

一聽聞是難產，余不敢耽擱，對老人道，“好，我去拿診箱。”

余去堂屋取了診箱，對院中的余夢山和宋氏道，“夢山叔，宋嬸，你們快去歇著吧，我隨林老爺子去看看。”

余茯苓從屋中快步走了出來，“我跟你一道去。”

說完，便主抱過余手中的診箱。

如今時值半夜，余只一人出診宋氏也不大放心，出聲道，“就讓茯苓跟著你一塊去吧。”

見林甫老爺子一臉焦急，余沒再磨蹭，點了點頭。

幾人快速上了院門外停著的馬車，跟著林甫一道來的年輕人驅馬狂奔離開。

坐在馬車里，余出聲道，“江大夫也在嗎”

林甫憂心忡忡的道，“子臨盆乃是臟污私之事，江大夫雖然在，但男授不親，小不愿外男進產閣，如今只能寄希于余醫，還請你救救小的命。”

“令千金如今狀況如何”余心下喟嘆，封建禮數害人不淺，明明命都已經危在旦夕，還固守著這些禮數。

林甫道，“江大夫半個時辰前給小診過脈，若是胎兒再生不出來，極有可能一尸兩命，他以給小灌了湯藥，還能保兩個時辰。”

說到這里，老人有些哽咽，布滿皺紋的臉上全是擔憂和牽掛。

“產婆說胎位不正，屁朝下，原本堵能將孩子給掏出來，可小使不上力氣，現在已經力，若是要保孩子，小極可能崩而卒，若保小，孩子就得剪碎了拿出來。”林甫說著這些話，臉上老淚縱橫，字字泣。

余也不知該如何出聲安，開車簾，朝外面駕車的年輕人催促道，“再快些。”

年輕人聞聲，手中馬鞭狂，原就在狂奔的馬兒立時撒疾馳，馬車幾乎快要飛起來，異常顛簸，但是卻沒有一人出聲抱怨，這種疾馳飛奔的顛簸反倒人覺得心安。

不到半個時辰，疾馳的馬車終于停了下來。

趕車的年輕人掀開了車簾，扶著林甫先下了馬車。

余和余茯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，跟著林甫往府中行去。

顧不得看周圍的景致，幾人腳步匆匆，直奔后院，來到了產閣外。

江清河正守在外面，看見余，愁云慘淡的臉上多了一抹欣喜，“孟丫頭，你可算來了林山長應與你說過林姑娘的況了吧快，方才產婆說林姑娘的羊水快破了，腹中的胎兒已危如累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