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啟蟄在養心殿外等了半個時辰后,殿突然傳來摔杯盞的聲音,以及明正帝怒喝的聲音,約傳出一句,“程英!朕能給你的就能全都收回來!”
小侍看了眼余啟蟄,見他眼觀鼻口觀心神波瀾不驚的靜站著,不由打心底佩服,怪不得這麼多狀元郎里,只有余卿年紀輕輕平步青云了天子近臣,單單是這份心尋常人便有。
又等了一炷香,養心殿的殿門才被人從推開,著暗紅蟒的程英走了出來,殿傳來明正帝的聲音:“召余啟蟄進來。”
站在殿外的太監都噤若寒蟬,圣上方在殿與程掌印爭吵出聲,此刻人還未離去,就急急要喚余卿進去,簡直是在明晃晃的昭告余卿而今如何得圣心。
程英瞥了一眼長玉立在殿外的余啟蟄,冷嗤一笑,“余大人,圣上召你,還不趕快進去?”
而過時,余啟蟄平靜而不失禮數的道:“程掌印。”
“新婚燕爾就急著往上爬,如余大人這般年輕便汲汲營營的還真不多見!”程英不冷不熱的刺道。
余啟蟄淡淡扯:“程掌印謬贊,大丈夫在世總要建功立業,好在人溫,事事支持。”
程英只覺牙酸,他至今想不明白余究竟看上了這小子哪一點,三歲看老,余啟蟄當年在法華寺時便年老,心思深沉,可不是個討人喜歡的。
“說起來,還是陸瑾那小子更討人喜歡一些。”不然他也不會安排陸瑾進錦衛,多還為那小子打算了一些。
余啟蟄抿直角,神冷淡了幾分,不再接話,他一向知道自己除了長了一張出眾的臉,實則并不討人喜歡,除了余夢山夫婦,沒人偏過他。
同樣都是‘師徒’一場,他被下了藥,陸瑾卻被鋪好路進了錦衛當差,安然無恙的活著。
若說余啟蟄心里真沒半分在意,那自然不可能。
但……,與程英計較這個實在可笑,就像嗷嗷待哺的孩子對著心狠丟掉他的父母追問為何不要他,可笑極了。
余啟蟄邁步進了養心殿。
明正帝見他進來,抬手示意他關上殿門,殿線頓時變得昏暗起來,明正帝靠在椅背上抬起頭來,神格外疲憊,眼下一片青黑,自打知道淮長公主孤在世后,他這幾夜都未曾安眠。
當年程英回來復命的時候,明明屠盡了太子府和長公主府,誰想十來年過去,竟還有網之魚茍存于世!
一想到這里頭的彎彎繞繞,明正帝就焦心不已,控制不住的疑心有人在打他皇位的主意。
當年他這皇位來的并不明,可只要朱宸和淮都死絕了,王敗寇便沒人敢置喙什麼,但若他們還有后人在世,那可就大不相同了!
方才他質問程英,見的程英竟說他不清楚這件事,只說當年太子府和淮公主府的人頭是他一一清點的,并未有任何人逃出生天!
明正帝自是不信的,他將東廠給程英,暗中監視著文武百,京城任何風吹草都逃不過程英的耳目,吳毅將人帶回京藏了這麼久,東廠的番子怎會一點都沒察覺?東廠若真沒用至此,那就沒存在的必要了。
“湛行,吳毅可待清楚了?”明正帝方才是真的了氣,他給程英滔天權勢,任他凌駕于百之上,容忍他偶爾的出格,古怪的脾手段,那是因為他從不覺得程英會背叛他!
他拿程英做屠刀,程英依仗著他才能呼風喚雨活的像個人,刀不好用,他換一柄便是,可程英若離了他,那便只是個被凈的太監,滿天下最低賤的那一等。
離了他朱匡,程英是個什麼玩意兒?
明正帝不無蔑視的想著,目落在了余啟蟄上,他是該再打磨一柄更為鋒利的兵刃了,原來的兵雖然用著趁手,可這麼些年過去,刀刃都鈍了,也沒那麼好使了。
余啟蟄從袖中掏出供詞,上前放在明正帝面前的桌子上,“吳毅招了,請圣上過目。”
明正帝拿起寫滿了供詞的紙張看了起來,眉頭卻越皺越深,吳毅的招供避重就輕,只代人是從青州找到的,憑借上的痣記和玉扣斷定了那子的世,將人藏在私宅,是因他垂涎那子貌,迷心竅想要收為外室。
明正帝一掌拍在桌子上,怒道:“荒唐!這是拿朕當稚哄!這樣的供詞你也敢拿來給朕過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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