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談什麼？”

“談談程掌印。”余啟蟄面沉靜道。

夏寧盯著他看了片刻，微微抬手，請了余啟蟄在椅子上坐下。

小太監奉了茶水進來，夏寧示意他退下，看向余啟蟄：“余大人有什麼話便說吧。”

余啟蟄不徐不疾開口：“聽聞夏丞是程掌印收養長大，他于你有救命之恩，又有教養之恩，雖是主仆，但想來在夏丞心里，應當早就將程掌印當做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。”

夏寧皺眉：“你究竟想說什麼？我與掌印的關系不勞余大人揣測。”

余啟蟄淡淡道：“我想說夏丞應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程掌印自取死路。”

夏寧嗤笑一聲。

余啟蟄預想過說夏寧的難度，所以并不在意夏寧的姿態。

他繼續道：“咸的況想來你也清楚，程英手中有沖天雷，我們很難攻破咸城，但這也只是一時的，死守一座城去和一個國家作對，孰贏孰敗一目了然。咸是一座城，城里還有百姓，只要圍城的時間足夠久，城遲早會斷糧，待到糧草一斷，咸城自然不攻而破。”

他注意到夏寧臉上的神似是毫不在意。

余啟蟄眸中劃過沉思，看來程英對咸早有布置，咸城應有大量屯糧。

他思路一轉，接著道：“即便是城有大量屯糧，但只要城的水源污染，咸城無可用之水，依舊能輕易破城，再不濟還可開渠引水，以水淹之法破城，總之咸城負隅頑抗，終歸是獨木難支，程英為困不過是遲早之事。”

夏寧冷冷一笑，“余大人既有這麼多法子，那便該去破咸城，跑來跟我說這麼多做什麼？”他聽不得余啟蟄用這種平靜的語氣來說督公，好似篤定了督公的死局。

余啟蟄冷淡道：“但圣上不想讓他死，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。”

夏寧打心底是不信他的說辭的，督公那個位置，不論新帝是誰，當權者都不會讓他有什麼好下場。

“沖天雷是程英的依仗，這的確是一件利，為此我們想要攻破咸城，勢必要付出很大的代價。”余啟蟄淡定坦然，接著道，“圣上說要留程英一命，眼下還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，你若想看著程英自取滅亡，只當我今日不曾來過，也不曾說過這些話。”

“圣上為何會愿意留督公一命？”夏寧沉默了片刻，開口問。

余啟蟄：“圣上說當年朱匡當年奪權，他的命是程英救下的，恩是恩，怨是怨，他愿意留程英一命。”

夏寧抱著懷中的長劍，沒說信與不信，只道：“你想讓我做什麼？”

“將我妻子從他邊帶出來。”余啟蟄幾乎是一字一句的道。

夏寧臉上又浮現了譏笑：“然后呢？好讓你們沒了顧忌，對督公下死手？”

余啟蟄漠然的看向他，語氣極為薄涼道：“一個覬覦我妻子的閹人，若有可能我當然希殺了他！夏丞，我之所以來找你，是因為我已經做出了讓步。”

他站起，神冷漠，眸又沉又冷：“我不妨告訴你，我的夫人便是我的肋，程英敢覬覦，便是該死！眼下是我唯一一次的退讓，你不答應也好，待咸城破那一日，我一定會殺了他！”

說這些話的時候，余啟蟄幾乎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，他冷冷丟下一句，“做與不做，你自己掂量。”便轉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