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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傅九衢在二人探視的目中，微笑自若，「此事說來話長，回頭我再與恩師細說。」

  他向園子，瞇眼看，「日頭烈了，恩師還是回屋歇著吧，徒兒陪你說說話。」

  狄青哼聲，拿起大錘又是一杵，那聲音重得人心裡一震。

  「這點日頭就把我曬進去歇了，我還帶什麼兵，打什麼仗？那敵軍來襲的時候，我是不是要告訴對方，擇日再約？」  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「還有你們兩個……」

  狄青虎目生威，厲地向傅九衢和曹翊。

  「哼！日裡養尊優，錦玉食，子骨都快養了吧？哪裡像我的徒弟？早知如此，無論如何也不該收你們為徒……徒惹一閒氣！」

  曹翊連忙低頭行禮，「恩師責罵得對，徒兒近日疏懶，於練武，著實不該。」

  「你呢？」狄青向傅九衢。

  傅九衢只是笑，「徒兒從不敢懈怠一日。」

  「吹牛！」狄青濃眉一皺，「來人，上大錘，給他們倆，一人一個。」

  狄將軍武夫出，嗓門洪亮，說話豪，和他英俊的樣貌著實有些不配，但這毫不影響辛夷喜歡他。

  率直的人，不藏心機，有什麼便擺在明面上，總比那種說一句繞十句，想破腦袋都猜不出到底有多花花心腸的人強吧？

  辛夷懷疑狄將軍場不順，招仕人排，可能也是與他這正直率真的子有關。

  侍從很快拎出兩個錘子，幾個鏨子，還有一些別的工。

  狄青不客氣地指著他的園子，朗聲說道：「我要把這些中看不中用的亭臺假山全砸了……」

  曹翊：「師父養養花，修養也是極好的……」

  「誰說我要養花，我這是要種菜。」

  狄青說著便轉，指著一一堆面積不小的假山，「那裡鑿出來弄一口魚池，養幾尾草魚……」

  「……」

  傅九衢和曹翊都沉聲不語。

  這座宅子還是大宋和西夏戰爭後，狄青因戰功赫赫，家賞給他的。但狄青出自鄉野，前兩日請戰不，心裡有氣，終於下定了決心，找人來將緻的宅院砸了，要種菜養花……

  辛夷聽著狄青規劃他的菜園，那種歷史人突然從眼前活過來一樣的覺，讓的臉上不知不覺便浮上了一笑。

  但從頭到尾，只是乖順地站著，不，不說話，安安靜靜。這一笑，讓狄青又轉過眼來，多看了一眼。

  辛夷連忙低下頭。

  狄青哼聲：「來來來，正是你倆大顯手的時候。來吧，幹活，師父管飯。」

  傅九衢和曹翊對視一眼。

  周圍堆的全是巨石，全要鑿出來使用。

  傅九衢笑了起來，「恩師這是做什麼？知道的說你是不能上陣殺敵，在自家園子裡練兵。不知道的說不定以為你窮得修不起園子，一把歲數了還得自個兒擼袖子修園子呢……」

  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？

  狄青拉下臉看他，「有何不可？修園子丟人嗎？」

  曹翊微微一笑：「恩師此法甚好。既練了兵卒，又修好了花園。一舉兩得。」

  狄青臉上和了幾分，拍拍曹翊，遞給他一把錘子，然後白眼賞給傅九衢。

  「學學你師兄。」

  周圍的工匠全都圍攏過來，看著他們嘿嘿地笑，各自說笑。

  辛夷這才知道狄青的園子做得這麼糙的原因。

  這些人……全是士兵，並不是真正的工匠。

  傅九衢和曹翊都是冠楚楚而來，沒想到進園就被委派了重任，在狄青面前，也不敢提出先去更，直接袍便上。

  辛夷見狀，嘆為觀止。

  怎麼也想不到，廣陵郡王和曹大人，在狄將軍手底下，居然要干工匠的活兒！

  在邊上站著，有些士兵或許是聽了不和傅九衢的傳聞，不時拿曖昧的眼神看他們。

  辛夷強迫鎮定，只當看不見。(5,0);

  傅九衢懶洋洋地瞥眼，「孫懷，帶娘子去亭子裡坐著，拿些瓜果茶水，日頭大了，別曬著。」

  孫懷躬：「是。」

  辛夷惜皮，也不想站在這裡，但瞄見狄青冷不丁沉下來的黑臉，搖了搖頭，認真地道：「狄將軍也給我一把錘子吧。幹活兒，我。」

  眾人噤聲。

  一句話如巨石水。

  在園子裡的工匠全是跟著狄青練的人，聽一個小娘子說要拿錘子打石頭，豈不震驚？

  狄青看過來，「小娃，你掄得大錘麼？可不要大言不慚。」

  辛夷欠了欠：「將軍一看便知。」

  狄青：「砸壞了你，可不許哭鼻子啊？」

  辛夷微微地笑起來，眼睛彎得像月牙兒一般，「那是自然。能為狄將軍做事，我高興還來不及，哪裡會哭？」

  狄青看說話乾脆坦，面相也算良善，眉頭微微一挑，突地轉臉向傅九衢，大聲問道：「你管不管？」

  傅九衢似笑非笑：「恩師何意？」

  狄青哼聲，「真要砸壞了，你不找我算帳？」

  園子裡傳出一陣大笑。

  一個不是的被捅開，引來眾人的竊笑和揶揄。而這個捅窗戶紙的人還是狄將軍，辛夷整個人臊得頭都抬不起來。

  傅九衢淡淡一笑，「徒弟哪裡敢找恩師算帳？不過我這個十一妹任得很，要做什麼，我是攔不住的。」

  說罷忽而轉頭看辛夷，帶笑的側臉在滿園的笑聲和斑駁的下俊艷風華，銳利的黑眸仿佛在測探的真實想法，聲音漫不經心，卻寵十足。

  「不喜歡做的事，可以不做。不必逞強。」

  辛夷知道他的心思。

  傅九衢是想告訴，沒有人可以勉強做任何不喜歡做的事。但卻知道，狄青對傅九衢而言是一個重要的人，對而言，也是敬重的人。要獲得他的好，在他面前才有說話的機會……

  「我想試試。」辛夷微微眨眼，「給狄將軍修菜園，我的榮幸。」

  傅九衢：「……」

  狄青朗聲大笑，道一聲好，沉聲喝道：

  「來啊！拿大錘。」

  一群人笑逐開，熱烈地響應著狄青的話，鬨笑一般等著看小娘子掄錘。

  唯有曹翊一人，面暗沉，笑容就那樣僵在邊，退不去，也散不開……

  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
  辛夷：又到了汴京大力士大顯神威的時候了。

  二錦：別的不說，這個大力buff我是真的喜歡……來。作者，給我也來一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