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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寧國公還不知虞氏的想法，「好在衍兒這次大難不死，府排查過也沒有蛇了，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。」

  虞氏早就安心了，淡淡喝了口茶，沒回應寧國公的話。

  此時已近日落，金黃的照在門檻上，沒有虞氏的回應，廳堂中顯得寂靜。

  這對中年夫妻，似乎除了孩子和家族的事，沒有一點別的話題。

  寧國公看了虞氏幾眼，收回了目，既然兒子的事告一段落，就準備離開，下一瞬，門外突然響起底氣十足的一聲「爹」！

  夫婦倆一併去，是裴徹。  

  裴徹提著一桶魚進來，那魚還活蹦跳的，濺出水花。

  他將水桶放下，禮貌地對虞氏道：「母親。」

  寧國公心中本就因妻子的冷淡而鬱悶，看見小兒子不著調的樣子，拳頭直接了，「怎麼，你兄長中毒告假，你也告假了？前陣子不是鬧著要出去單過麼，作甚又在府里撈魚？」

  也許正因紈絝形象、不著調的過往，所有人都沒有真正認為他能事，也沒有人真正將希寄託於他上。

  只覺得他會惹事。

  裴徹心酸地想，若是今天叉魚的是兄長，父親一定不會這麼說話。

  其實從小到大，父親對他的偏很明顯，可真當發生意外，父親首當其衝要保護的人，一定是兄長。

  原因很簡單，兄長可以挑大樑，可以肩負重任，而他不行。

  所以，他本不可能說服父兄投靠二皇子。

  他的煩惱也無人能訴說，苦也只能往肚子裡咽，他也想獲得父親和兄長的認可。

  除去對央央的執著，他最想做到的事，就是振興家族，然後看見父兄欣的笑容，不再當他是個紈絝子弟，連叉個魚都得批評一頓。

  前世倒是有出息了，可兄長和父親相繼故去，都沒有瞧見。

  「你這麼看著我作甚？」寧國公皺眉，被裴徹煽的眼神搞得發，語氣也稍稍和了些。

  沒有哪一刻，比這一刻，更讓裴徹意識到，他該從軍，必須從軍。

  於是，他堅定地開口——

  「爹，我要從軍。」

  鏗鏘有力的聲音，就像石頭砸在地上，給寧國公和虞氏心裡砸出個大窟窿，震驚至極，沉默了幾個瞬息。

  太打西邊出來了？

  寧國公眼神銳利，「你說什麼？」

  「我要去邊塞從軍。」裴徹再次道，站直了。

  虞氏暫時當了形人，喝著茶作壁上觀，寧國公可淡定不了，嗓音一沉，「不行！」

  「為什麼？」裴徹倔強地與寧國公直視，刨問底。(5,0);

  寧國公：「你知道邊境從軍有多苦嗎？你知道有多危險嗎？你以為會有你當京機衛那麼舒服？在京城，誰都捧著你，給你養出一貴病，你到邊塞連沐浴都得省著水，你能呆得下去？等你那三天的熱頭過去，你又鬧著回來，你還嫌你的笑料不夠多？」

  裴徹越聽，眉頭皺得越，反問道：「爹，你是看不起我嗎？」

  罕見的，剛才滔滔不絕的寧國公暫時地沉默了。

  倒是想回答不是，沒有哪個父母會看不起子，自然是想他好的，但張張，寧國公還是沒說出話來。

  裴徹面上失落，似為驗證什麼，轉而道：「是兄長想讓我去從軍。」

  再抬頭，只見方才還義正言辭的父親，眉眼出猶疑。

  寧國公輕咳兩聲，揮揮手，「你先回去，等你兄長病好了，讓他來與我說。」

  裴徹聞言，垂下的眸子浮現著自嘲之。

  果然，父親永遠相信兄長，相信兄長的決策，相信兄長不會意氣用事，相信兄長做事自有道理。

  明明是他的未來，也不是他們三人商量，而是他們兩人。

  思及此，裴徹更堅定了從軍的決心，他轉頭走了出去，沒帶走一條魚。

  寧國公倒是想馬上去問問大兒子，可一想到大兒子還中毒呢，事有輕重緩急，這事倒也不急於一時。

  完全沒在意裴徹傷地走遠了。

  半晌後，廳堂中發出虞氏一聲低嘆，寧國公才驚覺，妻子還在。

  青雲院。

  杜承州才走不久，就迎來了許氏。

  許氏從幾個下人口中得知前面來做客的，是鎮國公的小兒子，頓時心涼了半截。

  鎮國公一門顯赫，比寧國公府有過之無不及，就算要配也該配寧國公府長房嫡系，以寶珠的份，人家真能看得上嗎？

  但為了兒，許氏可謂是豁出老臉。

  庭院裡，沈桑寧剪完一盆盆花草，側是坐在椅上僵持著的裴如衍。

  他執著地道：「我不回書房。」

  沈桑寧看了他一眼，算了算日子，也差不多了。

  前陣子他冷待幾日，就把他鎖在門外幾日。

  默許他回房，但故意不說同意，再讓他急上一急。

  裴如衍真以為不願意，心中泛起層層漣漪，雙手推著椅朝靠近些，低聲音，裝作平靜道：「我睡邊邊，不會到你。」

  見未有表變化，他頓了頓，聲音更輕，「地上，也行。」

  沈桑寧聽聞，詫異之下忙應下，「好。」

  這可是他自己說的，那就睡地上吧。

  倒不是怕他到，其實裴如衍睡著的時候還是老實的，基本沒什麼靜。(5,0);

  沈桑寧怕的，是他會勾。

  沒睡著的時候，裴如衍總是會忍不住，乾柴烈火，就怕真被他勾出覺來了。

  他願意睡地上，那是最好。

  裴如衍見答應得這麼快，面上閃過一懊惱，待懊惱淡去，他不得不接今晚要打地鋪的事實。

  想到能與同房，裴如衍既歡喜，又有些彆扭，「但，不能讓旁人看見。」

  他生的叮囑，讓沈桑寧不莞爾。

  矜貴的世子爺，除了當乞丐的時候可憐些，哪有過打地鋪的待遇呀。

  揶揄道：「好，不讓別人看見，那你得自己鋪床了。」

  鋪床，也不知道他會不會。

  裴如衍抬了抬眸，長的睫下，深邃的眸毫無退，只是在看見如嘲笑般的笑意時，仿佛知心所想，抑鬱道——

  「我會。」

  「哦，原來阿衍會疊被子啊。」沈桑寧笑意更深，調侃的話，莫名說出了調戲的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