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電梯，雲莞就一直在糾結怎麼把心裡的問題問出口。

鼓足勇氣，正要問時，手機突然在口袋裡震起來。

看了一眼來電顯示，是雲川。

「莞莞，你二爺爺不行了，你快來醫院一趟……」

手機里除了雲川的聲音，還伴隨著一陣一陣的哭聲，以及醫生搶救的呼和聲。

雲莞的臉不由一變，正要說話，封景州就拉開了車門：「上車，我送你去醫院。」

黑的車像獵豹一樣在寬闊的柏油馬路上疾馳，十五分鐘后，車子停在了省一醫院門口。

雲莞拎著包就往住院部跑。

病房門口，圍著一大群人，二爺爺的兒子兒捂著臉痛苦不已，病房裡還有醫生在做心臟復甦。

「況怎麼樣？」

雲莞拉著滿臉焦慮的雲川問道。

雲川搖搖頭：「不知道，這一次能搶救過來還有救，如果……」

突然，病房醫療機械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
「滴滴滴——！」

周遭猛地便安靜，接著，發出嚎啕的大哭聲。

雲二爺的兒子瘋了一樣的衝進病房，拉著老爺子的手痛哭不已。

雲川的眼角微微潤，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。

雲莞站在窗戶外，隔著一道玻璃，看向崩潰的眾人。

雲二爺是雲家年紀最大的人，是雲家的大家長，是每個人心目中的頂樑柱，不管是雲家還是雲氏集團，無論遇到了什麼解不開的難題，大家都習慣去找雲二爺商量。

這麼多年，雲二爺早就潛移默化的為了雲家每個人的神支柱。

雲莞的眼前浮現出一幕一幕時的畫面。

雲二爺將抱起來，高高的舉向空中，拋上去，又接住，咯咯的笑起來，親昵的喊雲二爺一聲二爺爺。

「莞莞，你們這一輩孫子孫中間，老爺子最疼的就是你，他老人家走了，你怎麼連一滴眼淚都沒有？」

雲二嬸著眼淚走過來，聲音裡帶著指責，「他老人家重病在床時，念的最多的就是你，他一直以為你死了，可惜老爺子直到去世，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活著，莞莞，你這麼冷漠無，對得起老爺子疼你的那片心嗎？」

雲川上前一步，將雲莞護在後：「莞莞失憶了，連父母都忘了，又怎麼會記得二爺爺？」

「爸爸，失憶失去的是記憶，不是。」雲清清勾著角上前，「姐姐如果真的對二爺爺有，看到二爺爺去世不可能不哭泣，說到底，姐姐還是沒把二爺爺當回事。」

「雲莞，你太冷漠了！」

「雲莞，你二爺爺白疼你了！」

指責的聲音傳來，還有延綿不斷的哭泣聲，雲莞忽然覺得可笑。

二爺爺的親兒子孫悲慟過度，便將這種悲痛轉化為憤怒，企圖轉嫁到上來麼？

五年前苦難時，這些人怎麼對的，至今都記得。

二爺爺去世，來看一眼，已是仁至義盡，這些人不會還指著像他們一樣痛哭暈厥吧？

經歷了五年前的悲痛和絕，再也不可能將自己脆弱的緒流出來。

抿緋的，角勾起一抹淡薄的冷笑，正要說話，腰倏然一，一僵，回頭，卻對上了一雙漆黑冷沉的眼眸，那雙眼眸看著，好像在說，有我在。

「誰規定悲傷一定要哭泣？」封景州夾裹著寒意的聲音緩緩傳來，一字一頓，如利劍破空，「若是鱷魚的眼淚，未免也太廉價。」

除了雲清清，其餘的人這才注意到，原來封景州也來了。

他一黑的西裝，渾上下都出上位者的氣勢，而他的一隻手，搭在雲莞的腰上，呈現出保護者的姿態。

這兩人是什麼關係，看一眼便能猜到。

「封總，您怎麼來了？」雲二叔連忙過來和封景州握手，「家父剛剛過世，招待不周，還請封總見諒。」

封景州了一下雲二叔的手就拿開，淡淡的道：「雲二爺的弔唁地址發給我，到時我去給雲二爺上一炷香。」

他說完，摟著雲莞的腰，帶著走出了醫院。

雲清清的目盯著兩人的背影，猶如毒蛇一樣，冷冷咬著自己的后牙槽，眼中放出冰冷的暗芒。

出了醫院，沒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，盤踞在心口的鬱結之也消散了不。

雲莞抬頭真誠的道：「封總，剛剛謝謝你替我解圍。」

「舉手之勞，我送你回去。」

一路上，兩人都沉默著。

到了碧嘉園，雲莞推門下車，又道了一聲謝謝，這才上了樓。

雲瞻扔開玩跑過來，不滿的道：「媽咪，你今天不會又加班了吧……咦，媽咪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，是哭過嗎？」

雲莞心頭一，雲家人罵冷漠無，卻只有旺仔看出拚命忍下去了眼淚。

著雲瞻的頭髮，輕聲道：「小旺仔，媽咪的二爺爺剛剛去世了，也就是你的太爺爺，明天你和媽咪一起去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好嗎？」

雲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，拍了拍雲莞的後背：「媽咪，你別傷心了，太爺爺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，他會快樂健康的活著，你要為他到高興呢。」

第二天，雲莞請了喪假，帶著雲瞻去了殯儀館。

雲氏集團這段時間因為各方面的原因低調了許多，但往前數幾年，雲氏集團在海市也是排的上名號的，而雲二爺又是雲氏集團資歷最深的老東，他去世，前來弔唁的人很多，從早上到中午，上香的人就沒有停過。

雲莞是親屬，一直留在大堂里待客，剛送走了一批弔唁者，轉去倒水喝，一回頭，就發現一直跟在屁後面的雲瞻不見了。

雲瞻東躥西走，找了個角落裡蹲下來吃香蕉，剛剛在客廳時，來個人就要一他的臉，臉都要被腫了好不好？

他正吃著香蕉，忽然，就聽到角落裡有人在說話。

他貓著腰把擋著視線的簾子挑開，順著聲音看過去，就見消防門后，站著兩個人。

一個穿著黑肅穆的長，頭髮上別著一朵白的小花，這不是那個惡毒的小姨雲清清嗎？

雲瞻的眼神又掃向另外一個人，那人也是一肅穆，明顯是來弔唁的，這不是壞叔叔的未婚妻陸瑾蓉嗎？

這兩個人怎麼會躲在這裡說悄悄話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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