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眠久久不言,最終像是從中出音調般,沙啞、低沉。
“給本王查……那魁仙老翁還沒找到嗎?”
從前因為楚碧玉楊家小孩的份,對於所說的一切他都相信,而現在……
而現在無眠不敢想!
如果……如果當初九所說的一切是真的呢?
如果那方子真的是九拿出來的呢?
如果……
這個念頭一躥起,無眠便渾發冷,冷得幾乎連呼吸都凝固,他握拳頭,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,他低頭看去,被小公子輕輕握過的傷口再次淌出來。
楚承曦是個好孩子,那九和他的孩子呢?
輕飄飄的幾個字,堵得無眠心如刀絞,細細地痛意仿佛一場永遠沒有盡頭的折磨。
但如果不查清楚,他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。
“魁仙老翁正在向燕京城來的路上,馬上便到,您大可放心!”
“既然如此,本王親自去匯匯他!”
無眠等不了了,一日都等不了,他必須馬上得知真相!
……
燕京城。
一位破襤褸的老頭子正沿途打探丞相府的位置,一路被人捂著鼻子嫌棄躲避,終於在九曲十八難後找到了丞相府。
應門的是一個新來的小廝,咋還一看這髒兮兮的老頭都傻眼了。
但當初他們大小姐回家被攔之事已經寫了府訓中,丞相說了,任何人都不得眼高於頂,以貌取人,無論份高低,一律以禮相待,小廝臉上艱難出一抹笑道:“老人家,您找誰?”
老頭遞上一張白紙,氣急敗壞道:“請你們楚大小姐出來接一接我。”
“您,我們大小姐……”
“知道的,你把這個給看就是。”
“啊?好的,您稍等。”
小廝一邊走還一邊想,一張白紙有什麽特殊之嗎?
但出乎預料之外的是,大小姐看到白紙之後立即放下了手上要務,匆匆忙忙趕了過來。
楚寒煙看到如此慘兮兮魁仙老翁差點不敢認,剛想開口就接收到了師父的眼神,立即改口道:“師……老伯,您終於來了!”
老頭子一本正經給楚寒煙行了個禮,“大小姐安康,老奴來晚了,請大小姐您見諒。”
楚寒煙臉上笑容都掛不住了,支使下人們去準備吃食、熱水和,隻留下岱鳶和重蘭後才翻了個白眼道:“師父,您這是幹什麽?您這般給我行禮,也不怕折了我的壽?”
見無外人之後老頭兒一改方才的頹廢,氣質大變,雙眼湛湛,一邊坐下喝茶一邊罵罵咧咧個沒完。
“你還說呢,我一收到你的來信就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,魚都沒敢多釣幾條。但我剛就被仇家發現了,那些家夥屢次想要攔截逮捕我,還說什麽他們主子真心實意地邀請我前去做客,呸,我信他們個鬼!這些人壞得很!”
楚寒煙狐疑道:“屢次三番攔下您?何方神聖竟這般厲害?”
魁仙老翁驕傲挑眉道:“再厲害又如何?遇到了我隻能吃癟!你師父我是誰?我那出神化的易容,愣是躲過了他們數次追蹤,但奈何對方就好像狗皮膏藥一樣,甩都甩不掉。”
楚寒煙笑了,師父名聲太響,無數人想找他續命,更有無數人想找他害命,師父不勝其煩才會退出江湖的。
楚寒煙:“那您最後如何擺他們的呢?”
魁仙老翁冷哼一聲:“還有什麽,僵李代桃、金蟬殼咯。”
楚寒煙氣得瞪眼:“您就不怕對方頂著您的名聲和模樣胡作非為?”
楚寒煙並不是杞人憂天,這種事當真發生過,有人冒充魁仙老翁招搖撞騙,給他們師徒二人添了不麻煩。
魁仙老翁嘿嘿一笑道:“無礙無礙,那是一個因為賭債要跳樓自戕的男人,我給了他一千兩白銀、一張人皮麵和改聲讓他偽裝我,但我並未告訴他我的份。”
當然魁仙老翁也不是枉顧他人命之人,他早已將風險告知了男人,但男人還是二話不說就接了。
無他,因為他本來的“臉”欠了五千兩的賭債呢,換一張臉逃命,還白白得了一千兩,何樂而不為?
“當真不會給您添麻煩?”楚寒煙一臉狐疑。
魁仙老翁擺擺手,一臉樂嗬嗬道:“不會不會,怕甚?”
楚寒煙:“……那好叭,您是師父,您開心就好咯。”反正給師父收拾爛攤子這種事,可沒做。
“師公!!”
兩人正談著話,小公子突然躥了進來,小炮彈一樣衝到了魁仙老翁的懷裏,抱著他聲氣道:“師公!曦兒好想你啊!”
魁仙老翁立即笑得見牙不見眼,忙道:“別別別,師公上髒著呢,都不曉得多天沒沐浴了。”
“沒有沒有,師公上有藥香!”
“哎呦你這臭小子,怎麽這麽甜呢?”
“嘿嘿嘿!”
“走!師公帶你一起沐浴!剛好還拿到了新藥材,給你一起泡泡!”
“好!”
一老一手拉著手屁顛屁顛走了,將楚寒煙忽略了個徹底。
楚寒煙:“……”你們兩還真是親生的呀。
起淺淺一笑道:“走,我們一起下廚準備晚膳,今兒個陪師父好好喝幾杯。”
岱鳶、重蘭對視一笑,道:“好的,小姐。”
一家人重新在一起,讓他們有種回到了穀中的覺,甚是好。
楚墨池一回到丞相府便收到了楚寒煙的邀約,他滋滋過去一看才笑得這竟是給一個“老奴”的接風宴?
楚寒煙生怕楚墨池怠慢魁仙老翁,索坦率道:“爹爹,師老伯是我的救命恩人,沒有他就沒有兒和曦兒了,所以他可是我們丞相府的貴賓。”
楚墨池一聽,心都揪起來了,他立即起恭敬對魁仙老翁行了一禮:“多謝老人家的救命之恩,日後就請您務必留在丞相府中,晚輩定會竭盡全力地照顧您。”
要知道楚墨池可是當朝丞相,哪怕對方當真對自個兒有救命之恩,他也萬萬用不著行如此大禮,更不用承諾如此重的報恩,除非是發自心的激和慶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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