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寒煙毫不掩飾自己對蕭馳的不滿，他大大方方鄙夷道：“如若沒有今日之事，你平白無故求到我的麵前，我自然是不願意理會的。畢竟我這人可記仇了，你前些時日說的話，我可記得一清二楚。但而今這三元道人的命，我是要定了。”

    像三元道人這種噬他人骨髓而生的寄生蟲，還敢染指那些鮮活潑的小生命，看把他的骨頭都敲爛！

    楚寒煙眸中含著怒意，似兩把灼灼燃燒的火焰般，瞧得蕭馳微微一愣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認，這樣的楚寒煙極為耀眼。

    蕭馳移開目，輕笑道：“那真是，多謝。”

    楚寒煙擺手，冷淡又直接：“大可不必，我此舉並非為了你，也並非為了蕭家。”

    蕭馳被噎了一下，硌得慌。

    他算是看清楚了，楚寒煙這個人就是個恨分明、嫉惡如仇的，活得十分瀟灑，所以從來不在意別人對他的想法，故而燕京城中才會流言蜚語四起。

    蕭馳輕咳一聲道：“本統領自然知曉，但哪怕如此也還是要謝的。”

    楚寒並未多言，和蕭馳約定好麵的地點和時間後就把人打發走了，讓蕭馳第一次產生了原來自己並不歡迎的覺。

    這個人，還真是讓人恨得牙又萬般無奈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是夜，楚寒煙換上男裝，拎著藥箱如約來到了蕭府，蕭馳久候多時，看到楚寒煙後總算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兩人沒有寒暄和廢話，飛快抵達了蕭老夫人的院子，果然聽到了陣陣令人骨悚然的哀嚎，仔細聽去，老夫人竟是在唱曲？

    “相見稀，喜相見，相見還相遠……”

    那哀婉的音調，略顯滄桑和刺耳的音，在濃濃的夜裏格外滲人。

    就仿佛是死不瞑目的惡鬼，正通過他人的發出最後的嘶吼。

    蕭馳剛想安楚寒煙讓別怕，卻已經果斷推門走了進去，膽顯然比他還大。

    昏黃的燈火中，老夫人臉上塗著花花綠綠的料，活如同厲鬼上了般，哪怕已經看了很多次，蕭馳依舊是心有餘悸。

    楚寒煙兩步走到老夫人邊，輕輕在位上一點，便翻著白眼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祖母！”

    蕭馳大驚，剛想上前就被楚寒煙揮到了一旁。

    “別添。”

    楚寒煙抱起老夫人放在床榻上，又細細給老夫人把脈，眉心越蹙越，臉越來越沉。

    蕭馳靜靜站在的後，想問又不敢問，神複雜得很。

    許久後楚寒煙放開老夫人，在房中四尋找起來，最終，楚寒煙的目鎖定了那景泰藍掐鎏金香爐中。

    此時爐中已無熏香，楚寒煙輕輕撚起煙灰在鼻尖嗅了嗅，角凝出一抹冷笑：“果不其然。”

    蕭馳一愣：“什麽？”

    楚寒煙道：“這是一種西域奇花，名為幻海棠，因為清新怡人、芬芳撲鼻所以常被富貴人家拿去製香。此花對普通人無害，甚至還有提神醒腦的效果。但與此同時，此花對多思憂慮、心腸鬱結之人而言，卻是致命的毒藥，用久了，就是而今老太太這般模樣。另，此香並非毒，一般大夫本看不出來，你也莫要懷疑大夫們。”

    蕭馳早已臉劇變！

    他死死盯著那香爐，眼底似有海浪在翻滾，許久後一字一頓道：“王妃有幾把握可醫好我祖母？”

    楚寒煙拍拍手道：“隻要停用此香，再加以針灸和藥調理，老夫人‘癔癥’的狀況立即就能好轉。隻一點，從老夫人的病來看，這香起碼用了五年。所以香‘氣’已深固、深骨髓，對老夫人的影響也級大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，一旦斷香之後，老夫人的便會每況愈下。”

    蕭馳的心隨著楚寒煙的話起起落落，最後又“啪嗒”一聲摔了個稀爛。

    牙關咬，深深忍下滿腔的憤怒，艱難對楚寒煙道：“那就有勞王妃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楚寒煙開了方子給蕭馳，吩咐他務必遵守醫囑照顧老夫人，隨即又給老夫人施針，確保呼吸平順之後便起告辭。

    剩下的事不便手，是該由蕭馳自己理。

    突然想起什麽，楚寒煙在蕭府門口對蕭馳道：“如若可以，還請蕭統領幫一幫那個孩子。”

    蕭馳蹙眉：“誰？”

    “三元道人的徒弟。”

    想起那渾是傷的孩子，蕭馳便如同吃了蒼蠅般的難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，我會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三元道人很快就會出手了，你自己做好準備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蕭馳頷首，又看了看天，“我送王妃回府？”

    “不必！”

    楚寒煙一口回絕，運起力宛若驚鴻遊龍般翩然而去。

    真真瀟灑，毫不拖泥帶水。

    蕭馳看罷，眼中溢出了淡淡的笑來。

    難怪攝政王能不計較楚寒煙寡婦的份破例娶為妃，可真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子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楚寒煙翻牆回了攝政王府，剛準備躡手躡腳進房睡覺呢，突然一陣破空之聲襲向，一個轉躲過進攻，瞬間便落了一個悉的懷抱中。

    男人死死扣著的腰肢，帶著溫怒的聲音冷冷響起：“王妃當真好興致啊，這個時辰回府何不待到天明？”

    楚寒煙拍拍扣著纖腰的手，撇道：“本小姐興致好不好好像沒必要對王爺匯報吧？”

    無眠被頂得無話可說，恨不得低頭狠狠吻住這張惱人的，讓除了吞咽他的氣息外，再也說不出氣人的話來。

    “這裏到底是攝政王府，你到底也是攝政王的王妃，本王為何不能知道？”

    楚寒煙一愣，突然用力從無眠的懷中掙，目凜凜審視眼前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王爺你這是何意？為何這麽在意我？你可有所圖謀？”

    楚寒煙的眸銳利又冰寒，仿佛能把他的心都剖開般，讓他無可逃，更好似一盆冷水，狠狠澆熄了無眠的怒火，讓冷意蔓延到他的骨髓和靈魂深。

    何意？

    對……

    他到是何意？

    他有什麽資格去質問楚寒煙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