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灣流手裏有六顆星球，比哥能力強得多。”岑夜夢說，“從小就是沿著這條路培養的，咱們倆流帶，可以說從會議室裏長大。其他小孩吵著要玩的時候，灣流每天看星球地圖和星際航線圖。”

    “老三什麽名？”江燁問，“江高原？”

    “差一個字，江高峽。”岑夜夢道，“江灣流的名字取自沙岸雪消春澗暖，一灣流水落梅香。江高峽的名字取自巫山映巫峽，高高殊未窮。這兩個詩的寓意都比較好的，而且名字不晦，像尋常名，咱倆就這麽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江高峽年紀還小？”江燁問。

    “剛上小學。”岑夜夢說，“也很聰明，運天賦比較強，我來之前他拿了校運會百米第一名。”

    江燁出滿意微笑，“咱這三個孩子都不錯啊，咱倆生孩子品率很高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到這個品率我就想笑。”岑夜夢樂了，“胥燕生了四個孩子，目前都一事無，績爛，差，格上全是臭病。胥燕經常找我歎氣，說生了一堆廢品，都不敢繼續生了。”

    江燁哈哈大笑，“胥燕說話好有意思，那都是親孩子，怎麽能廢品？胥燕丈夫是誰？”

    “一個垃圾商人。”岑夜夢說，“估計還得十多年，胥燕才遇到他。”

    “垃圾商人？”江燁問，“這個垃圾是形容詞還是名詞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說那個人垃圾，是他做的就是垃圾回收生意。”岑夜夢道，“規模蠻大的，有二十多顆星球的主要垃圾理市場都是他壟斷。”

    “這四十年發生了什麽大事？”江燁問。

    岑夜夢歪頭想了想，“還多的。”

    “聊聊吧。”江燁說，“反正時間還長。”

    “最大的事，大概是虛擬星球計劃。”岑夜夢道，“已經驗證功了。”

    江燁倒吸涼氣，“在目標位置的虛空中，憑空出現了一顆星球？”

    “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麽能說驗證功？”

    “因為虛擬開始侵現實了。”岑夜夢說，“銀河係各大星球都在參加虛擬星球計劃，但是每個星球想的都不一樣，所以形的泛意識場非常發散，無法形一顆星球。但一些細節上的東西開始憑空出現，出現在各大星球上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？”江燁問。

    “最開始是非常零碎的小新聞，有農民從地裏刨出古怪的人造，重重上報之後，發現是十年外一個星係虛構的東西，在那位農民的地裏實質化了。有學家觀測到龐大的陌生鳥群，捉住幾隻一看，是銀河係另一端廣泛想象的一種鳥，這些鳥沒有傳質，完全是憑空出現。”

    “接著開始有人記憶錯。咱們的星球上也有。”岑夜夢說，“畢嶸星有一個六歲的小孩，忽然有一天學會了墨人語，而且忘掉了普通話，和別人流都是用墨人語說，還能用墨人語書寫洋洋灑灑的萬字長文。墨人語是一百年外千鳥星某部小說裏虛構的，那部小說也是虛擬星球計劃的一部分。”

    “臥槽。”江燁震驚了。

    “還有一些星球，憑空出現了虛構的人，有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了，也有眾目睽睽之下猛然憑空出現的。有的人很正常，有的人出現之後迅速死掉，解剖之後發現骨架是畸形的，有肋骨把心肺刺穿了。”岑夜夢說，“還有高原地區的母親，忽然說自己一覺醒來，發現多了個孩子，這種事也偶爾有報道。”

    “天哪。”江燁吃驚，“原本這些虛構的東西，應該出現在預定的虛構星球上，但是泛意識場紊，於是散播的滿宇宙都是？”

    “沒錯。”岑夜夢點頭，“最開始是很小的件，後來逐漸出現大東西，有的星球挖到了古代大城的跡，有的星球在海底觀測到了海底城，而且城市廢墟的特征，都和銀河係某個區域的虛擬星球計劃完全相同。”

    “那虛擬星球計劃應該停了吧？”江燁問。

    “停了。”岑夜夢點頭，“比如咱們智菌開發的虛擬星球遊戲，按照銀河帝國的要求，在一些遊戲關鍵點會打上一句話，此場景純屬虛構。有這麽一句話，泛意識場就很難形。”

    “虛擬星球計劃還是蠻震撼的。”江燁說，“有種古代人看雙幹涉實驗的覺，摧毀三觀，燒腦，違反直覺。”

    “別說古代人了，現在的小學生學到雙幹涉實驗的時候，也會有衝擊的覺。我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看這個，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。”岑夜夢說，“當時我猜世界是個巨大的遊戲，表麵上看起來很真，但一旦深挖到遊戲核心，就會發現是劣蹩腳、破綻百出的人造。後來我看了雙幹涉實驗的最終解釋，才打消這種恐怖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虛擬星球計劃的背後意味著什麽？”江燁問，“為什麽大量的想象能凝結出真實的質和能量？”

    “宇宙終極理論裏有解釋這個，但是公式和概念都太複雜，我沒認真看。”岑夜夢頓了頓，似乎在組織語言，“通俗地講，人或者其他生的想象力，並非腦子憑空產生的，而是宇宙某個片段經過腦子之後產生的投影。構我們這些生的原材料，和構行星恒星的原材料其實一樣，我們本來就是宇宙的產，所以我們和宇宙中的質能量有千萬縷的聯係，在一定的條件下可以改變。”

    江燁擰著眉頭理解了半天，“你的意思是說，雖然我們覺自己是一個獨立的生，但其實隻是宇宙這隻巨大生的一個細胞？”

    “可以這麽理解，雖然不是這麽一回事兒，不過你這樣象理解也可以。”岑夜夢點頭。

    “有點意思。”江燁喃喃道，“宇宙的目的又是什麽？”

    “暫時還不知道，據說宇宙終極理論已經進最後衝刺階段了，預計在兩千年完。”岑夜夢說，“咱們有生之年，肯定能知道。”

    江燁放下筷子，握住妻子細的手，沉默良久。

    “我很年輕的時候，得了不治之癥，於是冰凍起來，試著能不能前往未來治病。”江燁說，“我當時打死也想不到，我的一輩子還能經曆這些事。”

    岑夜夢愣了片刻，忽然出笑容，握住丈夫的手。

    “這才哪到哪，你人生裏真正彩的經曆還在後麵。”

    江燁點點頭看向窗外，看到了無窮無盡的群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