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曉和後這些人都耷拉著腦袋。

    周東北嗬嗬一笑，很自然地站在了圖四前，隔開了兩個人，“四哥，咱們去看看馬哥吧！”

    圖四的拳頭緩緩鬆開。

    盧曉激地撇了一眼周東北的背影，他太了解圖四了，自從83年前他一個兄弟栽進去以後，他就很帶人玩了，一直獨來獨往，所以他們這些人都習慣的跟在馬小花後。

    他在乎的人不多，表麵看著客氣，但真發起狠來，一般人的麵子都不給，明的不行就來暗的，暗的不行就來的，不把你折磨個半瘋不會罷休！

    從他開始在社會上玩，至有三個名已久的大混子折在了他手上，傷的最輕的那個，現在還拄著雙拐在站前賣瓜子呢！

    楊曆年拍了拍圖四肩膀，“走吧！”

    病房有老嫖父母，周東北進去又打了聲招呼，一眾人才出了醫院。

    盧曉推著自行車來到周東北邊，輕聲說：“瘋子哥，謝謝！”

    周東北笑了笑，“謝啥，都是自己兄弟！”

    “怪我，四哥就算真打我一頓不冤……”盧曉歎了口氣。

    “和你有什麽關係，誰也沒有前後眼，走吧！”

    大夥往第四中學騎去。

    楊曆年騎到周東北邊，“這娘們家好找嗎？”

    “好找，”周東北說：“大虎說就在四中後麵第一趟房第二家……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早餐是大米粥、饅頭、芥菜鹹菜和一盤炒土豆片，馬小花也沒想到，大早上的，方有容竟然還炒了菜。

    他睡的很沉，本就沒聽到，醒來時已經八點半了。

    方有容手藝相當不錯，大米粥放了堿，淡綠粘稠，芥菜鹹菜還點了香油；土豆片也是他喜歡的那種炒法，不加水，用葷油幹炒出來的，有些糊嘎，出鍋時還灑了蒜末，味道好極了！

    剛放下筷子，就響起了敲院門的聲音，他不由張起來，起手抄起菜板上的菜刀，躲在房門後，側著耳朵聽外麵的聲音……

    “曉華？”

    是四哥，不過馬小花並沒有。

    “曉華，沒事兒，幹淨！”

    馬小花就是一喜，既然他說“幹淨”，就說明外麵就他自己，或者都是自己人，這是兩個人多年以來的默契，一般人不會明白。

    他放下了菜刀，邁步往出走，大門開了，眾人推著自行車湧。

    方有容家院子不大，木板鋪了一條路，兩側堆滿了木頭柈子，這些一人高的柈垛，同時也了分割左右鄰居的牆。

    郝忠海、楊曆年和圖四他們紛紛問他怎麽樣，馬小花又扯著周東北的胳膊問老嫖醒沒醒，一時間院子裏一團。

    當聽說老嫖後半夜醒的，如今已經沒事兒了，馬小花這才放心。

    盧曉扯了扯他角，滿臉歉意，“馬哥，都怪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！”馬小花罵了起來，“幸好大虎到了，不然我他媽現在肯定躺醫院裏了，等這事兒過去了，你小子請客喝酒！”

    “必須滴！”盧曉咧著笑了，其他小兄弟紛紛上前問馬小花怎麽樣，因為當時都不在現場，一個個都特別的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看著他還沒消腫的臉，圖四有些心疼，大夥七八舌地罵著小地主和張大蛤蟆，馬小花怕驚鄰居不好，連忙拉扯他們進了屋。

    看著桌子上的剩菜和雪白的大饅頭，周東北調笑道：“花姐行啊，這都過上日子了！”

    大夥都大笑起來。

    說者無心，可聽者有意，馬小花臉都紅了。

    他把人都帶到了他住的西屋，有人鞋上炕，坐在炕沿上，坐不下的幾個小子就站著，相互點著煙，馬小花又把事詳細說了一遍。

    說完以後，他看了一圈，“大虎呢？”

    他第一反應就是被抓了，不由擔心起來。

    二虎連忙說：“我哥去林業局躲幾天，沒事兒！”

    “哦！”馬小花這才放下心來。

    周東北說：“去我家吧，我那小火炕賊熱乎！”

    圖四說：“今早派出所帶著兩個分局的去我家了，我估計不會再去了，你就跟我回家得了！”

    郝忠海搖了搖頭：“不行，這幾天還是不行，要我說，哪兒都不如這兒安全！”

    沈波也說：“對，別惹那個麻煩，畢竟這個人以前和曉華一點瓜葛都沒有，怎麽都不會查到這兒來！”

    楊曆年也說：“別他媽瞎折騰了，消停兒在這兒躲到過年就行！”

    馬小花想了想說：“還是在這兒吧，我估計方姐也能同意，那個……四哥，你別忘了去我家裏說一聲，撒個謊……”

    圖四沒好氣道：“撒個屁謊，大早上公安先去的你家！”

    馬小花沒吭聲，惦記起家裏來。

    圖四安他：“放心吧，我都去過了，你也不是第一次跑路，你媽沒事兒！”

    馬小花耷拉著腦袋點了煙。

    周東北給二虎使了個眼，兩個人出了房間，不一會兒，他自己回來了。

    楊曆年說：“別他媽像個娘們似的，安安穩穩呆上一段時間，過年就回去了！”

    馬小花母親不太好，他抬起頭笑了笑，可誰都看到他眼眶紅紅的。

    周東北覺得這個機會好，於是說：“花姐，舞廳不是個什麽好去，你看看哪天不打架？以後你們都去吧！”

    馬小花笑了笑，“就是閑的，舞廳熱鬧……”

    圖四說：“男男抱一起，有啥意思？相中哪個拉回家就得了，非得跳舞找覺？”

    “四哥，你不懂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就懂你！”圖四立著眉，“一個個他媽狗起秧子似的，不就那麽點事兒嗎？你四哥我不跳舞，可馬子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你是你，你以為誰都是你？一點都不解風，了子就上，那和畜生有啥區別？”馬小花撇了撇。

    圖四不服，“你們跳來跳去的，最後不也是為了子？”

    “那能一樣嗎？重要的是過程……再說了，我啥時候子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還人家子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！”馬小花尖聲喊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你沒人家豬大腸子？”

    “我那是逗他玩呢！你瞅他長的那個樣，我能看上他？”

    “你可拉屁倒吧！”

    “你？魯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憋著笑，看著這哥倆罵罵咧咧爭論不休，二虎回來了，手裏拎了兩大網兜的東西。

    “花姐，”他笑嘻嘻說：“二哥讓我給你買的東西……”

    馬小花沒好氣看了一眼圖四，“我特麽都這樣了，你還跑來氣我，以後別來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以為我願意來？你就留這兒和那個大子的小娘們過得了！”圖四說。

    馬小花沒再搭理他，下炕把東西接過來，圖四這才反應過來，臉都紅了，“你看看，又讓瘋子花錢！”

    盧曉也是十分不好意思，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！

    網兜裏有好多包三鮮伊麵，兩條包的紅塔山，還有紅腸罐頭什麽的，馬小花眉開眼笑，“還是瘋子好！”

    二虎又說：“二哥還讓我買一些小套套，我問了，人家說那玩意兒都是單位發的，食雜店沒有！”

    馬小花愣眉愣眼，“啥小套套？”

    所有人笑起來，圖四坐在炕上盤著，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對在一起形了一個圈，左手食指往圈裏捅了幾下，大夥更是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“你們？！”馬小花急了，出的蘭花指都氣變了形，尖著嗓子破口大罵：“齷齪！魯！流氓！難道男人和人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嗎？都給我滾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