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張大蛤蟆一個朋友的家，這哥們兩年前進了東山勞教，媳婦帶著孩子回了娘家，於是這裏就了他和李春紅的臨時巢。

    李春紅大都沒，呆呆坐在炕沿上，見他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，一聲不吭。

    張大蛤蟆了將軍呢大，隨後眉頭就皺了起來，“咋不燒炕呢？”

    李春紅看向了他，長長的睫和手指尖不停抖，眼睛裏都是恐懼，鼻翼在快速收。

    “算了，我燒吧！”

    他像是沒看到一樣，轉出去抱柴燒炕，又去後麵把大鍋添滿了水，開始燒起了灶坑。

    張大蛤蟆並沒有回房間，而是一直坐在小板凳上著煙，有一搭沒一搭地往裏灶坑裏添著柴。

    水開了，大鍋的鋁鍋蓋外沿冒出了霧氣，李春紅走了過來，背靠著門框輕聲說：

    “張躍進，求求你，放了我吧！”

    張大蛤蟆緩緩抬起頭，霧氣中，這張臉若若現。

    “我給你兩個選擇……”他的嗓子有些沙啞，手指了指大鍋。

    李春紅臉上已經都是眼淚。

    “水已經燒開了，一，兌好涼水，我幫你好好洗洗，洗幹淨了，咱們重新開始！二，現在溫度剛剛好，我直接扔你下鍋……”

    他說完了，臉平淡如水，這雙眼睛裏更是沒有一的。

    李春紅打了個哆嗦。

    怕了，真怕了，想起曾經打在上的拳頭，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上來這狠勁兒，真有可能會煮了自己。

    張大蛤蟆的眼睛在慢慢收，一雙大手已經握了拳頭，手指間的半截香煙被他了個碎，煙頭的炙熱沒有讓他到一疼痛。

    破鞋，給我戴綠帽子，除非有一天我玩夠了，否則你還想跑？

    往哪兒跑？！

    廚房裏的霧氣越來越大，李春紅了一把眼淚，沒有哭鬧，更沒有大喊大，因為這些都曾經用過無數次了，每次換回來的先是好言相勸，之後就是一頓拳打腳踢。

    走向後麵放雜的房間，拿出了一個紅大盆，隨後拉開水缸蓋，開始往裏倒涼水。

    張大蛤蟆角微微上翹，出一嘲諷。

    東屋火炕早就熱乎了，房間也很快暖和起來，兩個人把兌好熱水的大盆端了過去，李春紅開始一件件著服，他點了煙，坐在炕沿上晃著雙，漫不經心地看著。

    一隻潔白小巧的腳丫探了探水溫，隨後兩隻腳都站在了水裏……

    緩緩坐在了盆裏，張大蛤蟆蹲在旁邊，一下下往上澆著水，那雙大手極其溫，白皙細膩的上，起了一層細微的皮疙瘩。

    “以後你得聽話，知道嗎？”張大蛤蟆聲說。

    李春紅說：“給我打點胰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

    終於洗完了，張大蛤蟆將抱上了炕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而複得的原因，這一夜他都沒怎麽歇，直到天魚肚白，才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李春紅渾都散了架，一就火辣辣的疼，哪兒有半點歡愉。

    耳邊響起陣陣呼嚕聲，默默流著淚，自己親手摘下的苦果，哭著也得吃下去……

    這就是命！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第二天。

    區人事局，自行車棚。

    “我和你已經說過了，我有男朋友，別叭叭了行不？”盛夏擰著眉頭，一臉不耐煩。

    這人真有意思，花大娘拿過來的照片自己看都沒看，可萬萬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追到單位來了。

    何大凱接近170公分的高，上那件呢子大顯得很短，他長的不醜，隻是最近上火，臉上起了好多青春痘。

    一位梳著短發的人推著自行車路過，清秀的臉上都是笑：“呦，小盛，這是男朋友？”

    “曲科長，回去啦，不是，是同學！”盛夏趕解釋，這是們區人事局財務科的科長。

    曲科長看看這個，又看看那個，笑嗬嗬推著自行車走了。

    “小夏，天這麽冷，我請你吃火鍋好不好？”何大凱說。

    “我說你這人咋油鹽不進呢？我都說過了，我有對象，和你吃啥火鍋？我沒吃過火鍋呀？”

    盛夏懶得再和他墨跡，拿出車鑰匙去開車鎖。

    何大凱手按在了自行車鎖上，笑嘻嘻說：“你看你，急啥眼吶，我咋不知道你有對象呢！”

    “撒開！”盛夏看著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小夏，你真好看……”何大凱也盯著的眼睛，癡癡的說。

    “我讓你撒開聽沒聽到？”

    “小夏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夏是你的嗎？”說著話，盛夏下了右手的棉手套，又說了一遍，“我讓你撒開，聽到沒有？”

    何大凱的手還按在車鎖上，嬉皮笑臉，隻是盯著的臉蛋看，怎麽看都看不夠。

    一個孩推著自行車路過兩個人邊，“小盛，咋還沒走？”

    後麵又過來幾個人，連說帶笑。

    “陳姐，馬上就走！”盛夏的火氣已經快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就吃頓火鍋，咱倆相互了解了解……”

    “了你媽呀了！”

    盛夏罵了一句，揚手就了上去。

    啪！

    何大凱懵了，後麵幾個人事局的人也都愣在了那裏。

    “我說撒開，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？！”盛夏看著他那張滿是青春痘的臉。

    何大凱慌忙鬆開了手，後麵幾個人竊竊私語，不明白這兩個年輕人怎麽還上手了呢？

    盛夏打開車鎖，推著車就走，真賤！

    何大凱一隻手捂著臉，連忙又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小夏，我不生氣，真的！”他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麵。

    去年夏天，他和資局領導去旭日飯店吃飯，一眼就相中了盛夏，於是回到家就告訴父母，這輩子非這個孩不娶。

    一開始兩口子也沒當回事，可沒想到兒子竟然茶不思飯不想，一天天著魔了一樣，再這麽下去的話，資局領導就得有意見。

    他爸沒辦法，隻好千方百計地打聽，又通過朋友找到了紅升鄉的婆，可誰知冬以後又沒了消息。

    這期間，何大凱得空就去旭日飯店吃飯，可好一陣兒都沒看到盛夏，弄的他沒著沒落的……

    後來他爸又找到了婆花大娘，這才知道盛夏竟然去了區人事局上班，本來因為在飯店做服務員，兩口子還不太滿意，知道這個消息以後，更上了心。

    何大凱昨晚回家知道這個消息以後，一刻都不想等，今天領導有事兒沒來，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，趕快開車來到了區人事局。

    萬萬沒想到，第一次張約，竟然就挨了一個大！

    他跟在盛夏後喋喋不休，“小夏，打是親罵是，我真不生氣，剛才就是想讓你把自行車鎖好，我今天是開車來的，就是想拉著你去吃火鍋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真不生氣，不信你再打我幾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夏……”

    前麵就快到大門口了，盛夏已經看到了那個高大的影，連忙站住了腳。

    何大凱還在嘮叨著，差點就撞上。

    見停住了，不由大喜，“小夏，你去是嗎？那把車子扔單位……”

    “何大凱，我警告你，如果你再跟著我，接下來可就不是一個大了，你好自為之！”

    何大凱愣了一下，見推著自行車還要往前走，手就扯住了車後座。

    “小夏，你看你，咋就這麽強呢？”

    “你聽我說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是吃頓火鍋，我開車來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