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馬昨天又打我屁了……”馬方說。

    “又打你了？這次是擁護啥呀？”

    “就那點兒事兒唄！老師讓我負責收作業，可馬小虎那貨三天兩頭的就不上，我說他兩句還不服，和蛋蛋聯手要把我拿下，結果都被我削趴下了……”

    趙埋汰憋不住笑，“方方，老馬同誌打你，你恨他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恨，有時候打完我，他還躲裏屋哭呢！穆叔，小時候你爸打你嗎？”

    “打，賊狠！”趙埋汰有些恍惚，他都快記不起父親的樣子了，“方方，打架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，以後有事告訴老師好不好？答應穆叔，以後不要再打架了！”

    馬方像個小大人一樣，“我知道不是最好的方法，但它是解決問題最快的方法！另外，隻有小生才尿唧唧地去找老師告狀，我們男子漢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糾紛……”

    趙埋汰詞窮了，本來他就沒啥文化，勸馬方不要打架，不過是覺得小孩子打架不好，必須得這麽教育，可此時聽他說完，覺得還特麽有道理。

    他瞅了瞅外麵，又撓了撓頭，“那個……方方，叔叔想蹲一會兒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去吧，咱爺倆蹲著聊！”

    我倒——

    趙埋汰無語了，話說小馬哥可不這樣，嫂子也文靜，這小家夥才五歲，怎麽就一點兒都不像他倆？

    這口才也太好了！

    突然，他心裏升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，難道……難道是瘋子哥的？

    啪！

    他揚手扇了自己一下，這時，那邊響起了馬曉華的聲音：“馬方——我大哥大呢？”

    “穆叔，風扯呼啦！”

    馬方慌裏慌張掛了，趙埋汰嘿嘿直笑，看來這小鬼頭又得挨頓揍了。

    關上大哥大，又搖上車窗，下車後幽靈一般，眨眼間消失在了黑夜中。

    天際間亮起一道閃電，接著，哢嚓——一個炸雷。

    這場雨，終於下來了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著李久明遠去的背影，楊柳輕輕啐了一口，“膽小鬼，啥也不是！”

    沒有馬上下車，點了爾煙，默默著。

    那三個人早就放棄了，迫不及待地都找了男人，最惡心的是潘芹，那頭豬，四十多歲的人了，兒都已經年，竟然找了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！

    恬不知恥！

    還有老二薑麗娟，還惦記李久明，什麽狗屁同學？呸！

    真看不起那三個人，越來越看不起！

    雖說孟老二對自己的好，也無非是饞自己的子，自己又不傻，當然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當年委於他，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虛榮，懶得解釋！那時候沒人能理解自己，是孟二哥二話不說拿了錢，讓自己實現了夢想，人家憑什麽？！

    既然人家付出了，自己就不能不講究，不然當初就別接人家的幫忙，跟誰不是跟，也不是什麽黃花大閨，矯個屁！

    二哥走了，可曾經屬於他的三礦兩廠，就應該屬於四個人的，因為們和自己都有二哥的親生骨！

    雖說們不想也不敢爭了，自己卻不能放棄，誰都不能奪走！

    煙被彈出了車外，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，就像當年立誌要開芭蕾舞學校一樣，一直沒變，還是那麽的倔強。

    打開了車頂燈，手掰了一下後視鏡，照了照那張出水芙蓉般的俏臉，這才搖上車窗下車鎖好車門。

    太清楚錢大川這種老男人喜歡什麽了，所以出門前洗了個澡，也沒化妝，素麵朝天，黝黑順直的長發很自然地披在肩上。

    穿了件白連，沒穿的小渾圓白皙，腳上是雙晶瑩剔的水晶涼鞋，腳指甲什麽都沒塗，清爽幹淨的就像剛出校園的大學生，任誰都看不出來，這竟然是個兩歲孩的母親。

    咚咚咚！

    敲響了木門。

    錢大川開的門，一道閃電劃過天際，楊柳清楚地看到他額頭上的三道抬頭紋，他穿了套深棕綢材質的睡，料子看著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兩個人都沒說話，邁步進了院子，雷聲遮住了鎖門聲。

    兩個人剛走進門鬥，大雨就瞬間傾盆。

    楊柳換上了鞋，消瘦潔白的小腳丫，看呆了後的錢大川。

    邁步進屋，楊柳暗暗打量。

    跟了孟老二五年，楊柳也走過南闖過北，可此時也不得不驚訝這裏的富貴奢華，簡直讓人眼花繚。

    “坐，”錢大川很熱，“咖啡剛煮好，你自己加糖，我去關一下窗戶……”

    楊柳不再多看，坐在了寬大的真皮沙發上，茶幾上放著一個明玻璃壺，裏麵是煮好的咖啡，兩個小小的白瓷杯裏各自倒上了咖啡，冒著熱氣。

    拿起一塊方糖，放在了麵前的咖啡杯裏，漫無目的攪著小勺。

    錢大川回來了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，楊柳覺得這笑好假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幾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時，楊柳就覺得他特土氣，怎麽看都像下麵某個屯子的老村長，和這個高檔豪華的房子更不般配。

    “喝咖啡，這玩意兒剛開始不覺得好喝，可喝習慣後還不錯！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楊柳答應一聲，端起了咖啡杯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，既然已經送上門了，他也不可能殺了自己，沒什麽可防備的。

    錢大川一屁就坐在了沙發上，一條大在了的旁，熱乎乎的，讓人不舒服。

    “你呀！”一隻大手蓋在了結實的大上，“太著急了！”

    哪怕楊柳做了充分的準備，此時還是打了個寒，外麵的雨打在玻璃窗上，發出“劈劈啪啪”的響聲。

    錢大川見不說話，那隻手開始起來，很快，潔白的子被他掀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別急，三礦兩廠都是你的，條件嘛，隻有一個……”

    楊柳沒問什麽條件，那就太稚了，因為“條件”已經來了，就坐在這兒任他著。

    “三座礦，兩座洗煤廠，都是你的，而你……”他笑了起來，聲音尖細又輕飄飄的，一點兒都不像他外貌那樣忠厚，“你是我的——”

    錢大川剛要手抱，就聽廚房傳來“喵——”的一聲，不由就是一怔：

    哪兒來的貓？

    “吱吱——吱——”

    接著，又傳來細微的聲，聽著像老鼠，而且好像還不止一隻。

    “喵——！”

    那隻貓明顯發了怒，響起了追逐聲。

    楊柳也聽到了聲音，怕老鼠，抬起腳到了沙發上，突然，覺得腦子一暈，鼻子裏出來的氣息開始發燙……

    錢大川站了起來，“乖乖，等我，我去關關後麵窗戶。”

    廚房玻璃門亮了一下，接著“轟隆隆——哢嚓！”又是一個炸雷。

    他沒害怕，當年在鄉下什麽七八糟的事兒沒見過，手拉開廚房門，裏麵空空如也，哪兒來的貓和老鼠。

    正對麵搖曳著一點亮，再仔細看，原來灶臺上放著一個白碗，一點燃的香在碗裏。

    黑漆漆的房間出現一隻碗，碗裏還著香，眼前的景象太詭異了，不由讓錢大川頭皮像過了電一樣發麻，後背起了一層冷汗。

    他慌忙去按牆上的電燈開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