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開盤價就是23.45元，所有人按照昨晚代的，開始慢慢往出拋。

    周東北當然也不會留這些票，安排集團財務主管張玉蘭去理了。

    他手裏一共有1200萬，隻能每天拋一點兒，大眼兒他們幾天就跑幹淨了，可張玉蘭這邊連十分之一都沒出去。

    直到七月初，這1200萬才出完，均價19.8元，扣除本金和手續費，盈利到賬2.1億。

    當初借給馬誌強錢的時候，財務製度還不健全，1200萬左挪右倒，早就不在東北建築公司的賬上了，完全屬於他個人資產，所以這2.1個億自然進了周東北個人腰包。

    張玉蘭和他跑了整整一天，最後分別在兩家銀行存了兩張大額存單。

    兩個人走出銀行的時候，什麽主任、副行、行長……一群人恭恭敬敬送出好遠，張玉蘭拎了兩大兜子各種紀念品，其中托羅拉的大漢顯就有兩個，周東北都送給了。

    當天晚上，他在被窩裏把兩張巨額存單給了盛夏，“行長，你的了！”

    “啥呀？”大大咧咧接了過去，隨後就呆愣在了那裏。

    周東北笑道：“傻了？”

    “都賣了？！你等等，等等，我查查……查查……一個零，兩個零，三個零，四個零……媽呀，查不過來了，多？”盛夏瞪著迷茫的大眼睛看著他。

    真是越看越好看，怎麽都看不夠，周東北用力抱了抱，“傻丫頭，要不別上班了，一個月的利息都趕上你幾年工資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搖起了腦袋，“馬上提副局長了，我可是第一候選人！”

    “我地盛大長，終於能提副科了？你說你們也個“局”，級別是不是太低了，用不用我打個招呼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，咱憑自己能耐！”笑的合不攏，反反複複看著手裏的兩張存單，“這麽多錢，給我了？真給我了？”

    “必須給媳婦，這是我們老周家的優良傳統！媳婦管錢，日子才過的踏實！”

    盛夏嘀嘀咕咕：“真好，發達了，發達了！哎？你說放哪兒合適？”

    “小財迷！”他嗬嗬直笑，“你隨意，碼是你生日……哦，對了，我零花錢是不是能提高一些了？”

    盛夏馬上立起了眉，“整事兒！要那麽多錢幹啥？給哪個小妖花？一個月就50，多一分都沒有！”

    “人家蘇衛霞還給國梁哥一個月60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人家啥？人家是大局長！”

    “我還是董事長呢！”

    兩口子爭爭講講，其實他哪兒用得著這點兒零花錢，喝酒吃飯有人去簽字或者掏錢，煙是集團辦公室給買，服鞋都是媳婦置辦，兜裏常常一分錢都沒有。

    他裝模作樣地重重把自己扔在床上，歎了口氣說：“滿囤總說我是周皮，我算看出來了，原來你才是呀！”

    盛夏把存單放在了床頭櫃上，翻上馬，著嗓子聲道：“大爺——奴家伺候你……”

    這時，周盛醒了。

    馬上扔下這位“大爺”下了床，“兒咂，我滴大寶寶，咋了？”

    著趴在小木床前的背影，聽著娘倆嘻嘻哈哈，周東北翹起了腳，幸福地哼起了歌：

    “老妹兒啊，你等會兒啊，

    咱倆破個悶兒啊；

    你猜那，我心裏兒啊，

    裝的是哪個人兒啊——”

    盛夏抱起了兒子，輕輕悠著，接著唱了起來：

    “我活著是你的人兒啊，

    死了是你的鬼兒啊，

    你想咋地兒就啊，咋地兒啊——”

    周東北接著唱：

    “月亮它照牆兒啊，

    我為你唱小曲兒啊，

    看你睡啦，我心裏滋味兒啊……”

    臺燈線的，小周盛睡著了，兩口子相視一笑。

    1995年的夏天特別熱。

    7月中旬，全市開通程控電話預約安裝，很快價格降到了3200元，大街小巷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好多個電話亭，地腳好的還會兼售報紙和飲料。

    正因為程控電話的普及，BP機銷售的更好了，同時因為又一次調低了資費，就連一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街頭小混混，也要千方百計地整臺大漢顯別腰上，甭管天多冷，也得外麵。

    老嫖、姬老和大眼兒他們通過紅鬆集團的票，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滿，都把手裏的大哥大賣了，換上了剛剛上市的掀蓋式托羅拉8900。

    這款電話後麵電池是梯形的，雖說也不小，但比以前傻大黑的3200致了好多。

    沒兩天，集團辦公室給周東北、孫廣誌和二虎他們也都換了這款移電話。

    這天晚上，大夥約好去擼串，紛紛都把新電話拿出來臭顯擺，二虎還有些不太習慣，馬曉華直呼打架忒不順手。

    周東北開始想念掌中寶和Razr V3刀鋒……

    快了，隨著移電話越出越小，大哥大的名詞也將是明日黃花，終被手機一詞取替。

    七月底，立信GH337上市，這是大陸第一款GSM手機，要比托羅拉8900小巧了好多，他讓集團辦公室買了三臺，老婆、姐姐和老娘一人一部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八月中下旬，又起波瀾。

    步行街項目已經開始收尾，正在集團開會的周東北接到了郝忠海的電話，有工人在地下商城一座消防井裏，發現了一男。

    他馬上停止會議，去了現場。

    四個人從二百貨這邊的地下商業街口往下走，安保小葉在前，周東北在中間，後跟著安保小林和司機小張。

    完工在即，下麵在開荒，地上都是建築垃圾，糟糟的。

    前麵好多警察，拉著隔離繩。

    孫廣誌和盛春都在，現場項目經理和監理都迎了過來，紛紛喊周董好。

    不等周東北問什麽，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抬了出來，所有人閃到了一邊，郝忠海和沈波也都出來了，後麵跟著幾個外勤、技組和法醫老陳，周東北連忙問什麽況？

    郝忠海眉頭鎖，“男，大約四十出頭，這裏不是第一現場，初步判斷是被勒死的，還要回去等法醫解剖！孫總，你來辨認一下，看看是不是你們現場工人……”

    周東北和孫廣誌都走了過去，白布一掀開，兩個人都愣在了那裏。

    郝忠海問：“是這兒的工人？”

    周東北搖了搖頭，“不是，他劉誌偉，羊城人，常年在咱們興安做木材生意！”

    孫廣誌當然也悉他，1987年冬天，羊城老客韓家介紹老鄉劉誌偉來到興安，和他們接完以後，就瞞著他們各種詢價找事兒，還找到了張大蛤蟆。

    結果張大蛤蟆使壞，把他推到了丁老五那兒，他是想讓丁老五搶了周東北的客戶，這樣兩個人就能幹起來。

    於是才有了周東北夜訪二道街燉菜館，丁老五才知道1985年那個冬夜，救自己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周瘋子。

    發現自己被擺了一道，於是和張大蛤蟆開始火拚，再後來，又帶著五個人把李春紅給了，判了八年。

    最終，劉誌偉還是從周東北手裏走的貨，後來也一直相的不錯。

    再後來，馬曉華開始給紅鬆集團送木材，就把這些老客都分出去了，韓家他們，包括這個劉誌偉，都介紹給了大黑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