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孩子明明過去那麼討厭自己的。
但是為了夏恩星,他居然肯低頭來找自己幫忙。
這個世界上,有人能為了夏恩星……這樣拼命。
陸滄夜抱著他站起來,一句話不說,往外走。
夏流怪氣極了,不像個小孩能說的話,清醒又銳利,“你喜歡指控我媽咪背叛你,心裡卻我媽咪生的孩子是你的,陸滄夜,你本沒有心,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。”
然而下一秒,在陸滄夜發飆之前,夏流迅速說,“當然,這個忙不會白讓你幫。只要你替我們說話,讓我可以重新學,那麼我會喊我媽咪儘快簽下離婚協議,放你自由。”
陸滄夜的腳步倏地一頓!
居然是……以這樣的代價,來求他幫忙。
不知為何,心臟倏地疼了一下。
不強烈,卻依然令他心驚。
“我媽咪因為我被退學的事很自責很疚了,這是我唯一能為做的。”夏流道,“算我謝謝你吧,雖然我很討厭你。”
陸滄夜居然說不出話來。
這個孩子……心思太周全了。
他和夏恩星之間,到底是誰保護誰呢?
也許,守護都是雙向的吧。
只是在這份守護外面,他陸滄夜,只是一個面目可憎的加害者。
半小時後,夏恩星被學校領導電話喊了到了辦公室,推門而的時候正好看見夏流和陸滄夜坐在一起,夏恩星下意識衝上去,一屁開了陸滄夜,坐進了兩人中間,把夏流護在了自己懷裡。
陸滄夜被得人都歪了一下,“你瘋了!”
“你拐我的兒子來這裡?!”夏恩星說,“陸滄夜,你是不是想搶走我的孩子!”
校領導哪裡聽過如此勁的八卦,正等著他們吵架呢,只見陸滄夜說,“夏恩星你被害妄想癥啊?是你兒子找我幫忙的,你裝什麼白蓮花!”
夏恩星一愣,隨後聽見一邊夏流小聲地說,“媽咪……學校,學校改主意了哦,我可以來讀書了哦……”
夏恩星呆住了。
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啊?”頭一次不知所措,“能讀了?”
陸滄夜給了個眼,冷冷一瞥,登時邊上的校領導站起來,過來和夏恩星握手,“實在抱歉啊夏小姐,我們學校的疏忽,輕信了別人的讒言,誤會了你和爺,這……這,實在是對不起!我們等下就安排爺去讀書!”
稱呼都直接變爺了?
夏恩星臉慘白,看著眼前的校領導和陸滄夜,一下子回過神來,知道發生了什麼,搖頭,“不是的,他不是陸滄夜的……”
陸滄夜臉都變了,鐵青著臉說,“你別不知好歹!要不是他來求我,我會出面幫你作證?”
如果不是夏流主聯絡他,他估計還要煽風點火再把夏恩星往死路上!
現在他大發慈悲出面解決這事兒了,夏恩星居然還不認賬!
夏恩星看了一眼夏流,只見夏流朝笑著點點頭,孩子的微笑帶來了安的力量,的心也開始稍微平靜下來。
便聽得對面的校方管理層說,“實在抱歉,真不知道陸跟夫人您是婚的,導致我們招待您疏忽了,我們保證以後肯定不會出這種事……”
原來,是看在陸滄夜的面子上。
夏恩星皺著眉頭,看樣子一時半會接不了這件事,不稀罕陸滄夜這種傷害過的人假惺惺來幫!
但是,孩子能在這裡讀書,是好事兒。
夏流很喜歡這個學校的。
深呼吸一口氣,夏恩星心說能屈能,指不定有陸滄夜當擋箭牌,孩子在學校裡還能點欺負呢!
不用白不用!他上趕著來的!他欠他們母子的!
夏恩星在心裡不停地安自己,卻依然沒辦法掩蓋心深的波濤洶湧。
心複雜地跟著老師重新辦理了學手續後,便讓老師領著夏流去了班級,和陸滄夜兩個人並肩往外走,一路上都沉默無言。
陸滄夜見真的不打算說一句話,住了,“喂,你沒什麼表示的?”
夏恩星腳步停住了。
“我今天過來幫忙,是因為跟你兒子換了條件。”
陸滄夜站在那裡,不知為何,一悉的覺撲面而來。
夏恩星的心了。
好悉……當年,陸滄夜選拋棄的時候,用的就是這種口吻。
“離婚協議我已經讓楊碩準備好了。”
陸滄夜眼神晦暗,看見楊碩等在學校門口,招招手喊來了他,把一份協議地給夏恩星,“離婚吧,你姐姐懷孕了。”
那一瞬間,一無法阻止的緒從夏恩星的腳底竄起。
人無聲地看著他,什麼話都沒說。
不應該。
為什麼會難呢。明明都忘記了,
陸滄夜,我以前……一定很你吧。
夏恩星用力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見真的肯簽字,陸滄夜臉變了變,然而名字已經簽完了。
簽得利落。
陸滄夜要說什麼,夏恩星卻吸著鼻子先說,“以後出去可別說我跟你結過婚,我嫌丟人。”
這是什麼意思!這話原本還是他要警告的呢!
夫妻這層關係也沒有了,這個結果沒有改變,陸滄夜依然還是那個贏家。
但他卻覺得,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。
夏恩星把筆還給陸滄夜,卻忽然間停住了。
這支鋼筆……
記憶碎片從腦海裡掠過。
“祝你生日快樂,也祝你們公司開拓新的產業,我給你買了一支限量款鋼筆哦。”
“滄夜,以後你簽字都要用這支好不好呀?覺就像我也在幫你一起幹大事業!”
這支鋼筆……
夏恩星喃喃著,“這支鋼筆,是不是我送你的?”
陸滄夜沉默,卻也是預設。
用送給他的鋼筆,來讓簽下離婚協議,陸滄夜,你可真會殺人誅心啊。
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值得傷心和留的?
夏恩星吸了吸鼻子,收拾完緒,隨後當著陸滄夜的面,把那隻鋼筆直接摔進了學校門口的垃圾桶。
鋼筆筆尖被折彎,徹底報廢!
陸滄夜的瞳仁了。
夏恩星迴過神來,笑說,“好了,過去我送你的,現在我收回,丟了,好。”
陸滄夜微怒,“你做給誰看?”
“給我自己看。”夏恩星迴答,那麼痛又那麼坦然,“我在做給我自己看,在告誡我自己,不要再對你有任何的惻。”
好怕,好怕自己記憶恢復,再度為陸滄夜手裡的玩。
所以才會那麼牴,要為自己活著。
陸滄夜,你再也別想什麼都不付出,就從我上得到甜頭了。
夏恩星瀟灑地擺擺手,對著陸滄夜說了再見。
“我走了,陸,哦對了,提前祝你和我姐姐新婚愉快,另外,也祝孩子平安。這一次,千萬別讓孩子為私生子了。”
此話一出,陸滄夜俊的面孔上掠過一茫然,隨茫然後面而來的,是深深的震驚。
討厭夏如柳,卻能祝福夏如柳的孩子。
因為知道,孩子揹負私生子的罵名有多痛苦。
陸滄夜的手指攥,不知是不甘心還是別的。
因為他說要娶姐姐,卻沒從夏恩星臉上看見一一毫的崩潰與絕。
他甚至懷疑夏恩星從沒過他。
於是他故意說,“我會娶你的姐姐的,這才是最正確的,最開始的結局。”
“嗯。”夏恩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,“歸原主。”
不要了。
那一刻,呼吸加速的是陸滄夜。
喂,夏恩星,你到底……
夏恩星一個人離開了,背影清清冷冷的,人經過校門口,並沒有察覺一開始便停在校門口的車。
這車停在那裡好久了,車主好像一直坐在駕駛座觀察著什麼,戴著一頂黑鴨舌帽,帽簷得極低。
那是蕭昂送夏流來的車。
蕭昂坐在駕駛座,看著夏恩星從他車邊走過,男人勾了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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