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聽餘晏這麼說,趕靠到傅崢嶸上去,傅崢嶸皮笑不笑盯著餘晏,“看樣子你是老手?”
餘晏一本正經,“哪能呢,我這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。”
我看你他孃的就是翫忽職守!
另外幾個朋友也一口一個傅大哥地喊,連帶著周圍一群小妹妹也滴滴地喊著傅大哥,傅崢嶸渾皮疙瘩都起來了,江眠喊他傅崢嶸的時候多好聽啊,怎麼換了個人喊就不了!
一群朋友喝上頭了開始點歌,一會是很土嗨的社會搖,一會又是傷心歌,在餘晏抓著話筒唱“被傷過的心還可以誰……”的時候,傅崢嶸不了了,對著他一屁踹過去。
,啥他媽比的不啊!
餘晏指著傅崢嶸喊,“老子看你失來陪你,你居然踹我?好,兄弟沒得做了,我現在就走。”
傅崢嶸說,“自個兒滾,你們一個都不許攔。”
餘晏一下子蔫吧了,看著傅崢嶸,“真狠心,閨肯定就是這樣被你趕走的。唉,每天吃泡麵都要吃吐了……”
不說江眠還好,一說起江眠,傅崢嶸就變了臉。
他忽然間想起自己第一次抓江眠的時候,是在酒吧,被人下了迷藥,從酒吧後門抬進人家車子裡,恰逢傅崢嶸過來掃黃,一下子就抓住了。
那個時候江眠小小一團在他懷裡,又哭又鬧,“jc同志,我是清白的,你救救我,嚶嚶嚶。”
傅崢嶸放了,還給了五百塊錢所謂的買火車票回老家,結果沒過多久,本來回老家的人出現在了KTV裡,還被許寧楚著,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的。
他想,江眠到底是如何有這種變臉的本事,讓大家都信服的呢?
現在他明白了,其實江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,又狠又虛偽,說斷的時候,哪怕鮮淋漓也要斷了,不給一點後路。
他喝多了,就容易想起過去,想到了先前他曾在某個夜裡拉著江眠到書房一頓人生教育。
那正好是他和江眠第一次冷戰過後沒幾天,他左思右想覺得小姑娘不能這麼習慣撒謊演戲下去,就喊來書房,結果還是委屈的態度,言辭閃爍。那副表,傅崢嶸一看就來氣。
那個時候他說,“不要拿你對別的男人的態度來對我。能接就改,改不了就滾蛋。別解釋,不要聽。”
江眠還是紅了眼睛,的眼中出現了慌張無措的緒,大概是傅崢嶸這些話說的太狠了,傷著了。
可是的的確確是隻會用謊言生活,如果要說讓誠心實意對待一個人,就會像個新生兒一般惶恐不安。
能讓騙子想用謊言去欺騙的人,到底是什麼樣的人?
這個夜晚,KW一片笙歌,而同片天空下的江眠,也躺在床上無法眠。
一團,將房間的燈關掉了,又拉攏了窗簾。整個人陷一片漆黑中,睜著一雙眼睛,像是一隻失去主人茫然無措的小。
唐野端著甜品進來的時候,發現裡面一片漆黑,就忍不住開了燈,開了燈才發現江眠臉上的表,痛苦,束手無策,以及不安。
——我曾見過絕到極點的人,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流。
唐野覺得現在的江眠就是這樣,只剩下一個空殼。
他端著甜品問了一句,“吃不吃?”
江眠茫然地點點頭。
他把東西放到邊,就又盯著那堆芒果小丸子發呆,許久才輕輕了口冷氣。
說,“傅崢嶸給我買過這個。”
唐野覺得自己腦袋上有一筋猛地跳了跳,他低了聲線,“這是我自己做的。”
“哦……”江眠還是一臉呆愣地看著他,答非所問地問了一句,“給我的?”
這他媽都端到你面前了,不給你給鬼啊!
唐野強忍下心頭想咆哮的怒意,“我看你被人拋棄太可憐了,所以做了一份甜點來同一下你。”
這句話總算是到了江眠的痛,眼睛紅了紅,隨後哽咽了幾聲,“好。”
好什麼好?這回答太匪夷所思了。
江眠說,“我被人拋棄了啊。”
完了,唐野手扶住額頭,江眠是不是被這麼刺激一下徹底變傻了?
他手拍了拍江眠的肩膀,順手了句網路用語,“雖然你是個傻子,可是爸爸你。”
寥寥數字,刺痛蔓延在江眠心口,這話太像是傅崢嶸的語氣,一下子就被悲傷再一次吞沒了,哆嗦著手按住了唐野拍在肩上的手。
察覺到孩子的抖,唐野瞇了瞇眼睛,“怎麼了?”
江眠抬頭看他,眼裡竟有幾分破碎的痛苦,說,“你……好像傅崢嶸啊。”
******
可是江眠又不是真的傻了,第二天起來,雷厲風行地回到了馬四爺的場所,大概是仗著自己背後有唐野撐腰,直接喊自己的手下綁了幾個人,把他們架起來按在陳盡出事的地方,迎著懸崖上呼嘯的風,江眠的頭髮被吹得凌,看不清的臉。
只有冷漠的聲音一字一句傳出來,“說,當初是誰手的?”
“我們……我們沒有啊,四小姐……”
幾個人瑟瑟發抖,江眠不說話,只是冷笑。
“不說,就都丟下去吧。”
“四小姐,您這是公開要和四爺作對嗎!”
“我哪兒敢呢?”
江眠笑著用鞋尖挑起那個人的臉,“四爺和陳盡之間有誤會,被人所誤導,所以錯怪了陳盡。我這是替四爺替陳盡要個公道,你怎麼說我是和四爺作對呢!四爺要是隨便謀害手下的命,大家可不是要寒了心!我如今就是幫著四爺重新調查,也算是對得起陳盡在天之靈,你一條狗,竟然還有膽子說三道四!”
在寒風中紅著一雙如狼般兇狠的眼睛,“沈一,給我打掉他的牙齒,一刻都不留,剪了他的舌頭,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挑撥離間我和四爺的關係,妖言眾迷四爺的手下!”
“四小姐!四小姐不要啊!四小姐!”
剛開始開口的那個人被沈一剪了舌頭,痛的直吐鮮,在那裡咿咿呀呀地喚,江眠繞著那對被按住的人走了一圈,表冰冷,“我明白四爺忌憚我,因為四爺的圈子裡總歸有幾個人聽命於我,不過我也告訴你們一聲,我和四爺的關係,同親生!馬四爺的命就是我江眠的命,馬四爺不下一聲命令我滾出去,你們都得恭恭敬敬喊我一聲四小姐!今天,我懷疑我們這兒有鬼,故意挑起了陳盡和四爺的恩怨,所以重新調查四爺和陳盡一事,你們有什麼反對意見嗎?”
這個理由編的完無缺,哪怕江眠心底裡已經恨了馬四爺這個人,在說出口自己對於馬四爺的忠心的時候,還是那麼鏗鏘有力。
說謊這種東西,對來說可是信手拈來。不就是一場戲,誰演不是演?
一堆人跪在地上,被沈一按著,沈一是圈子裡聽從江眠的人,江眠一直沒有沈一當面出現過,就是怕太明顯遭到針對,所以一直沈一暗地裡待命,若有朝一日和陳盡出了事,沈一還能幫個忙。
可是沒想到,馬四爺已經不想跟在演戲下去了,直接就這樣對陳盡的家人下手!
肯定是他對陳盡的弟弟妹妹做了什麼,才會導致陳儘想要和他拼命,而所謂的有鬼也只不過是江眠胡編造的一個說法,有了這個說法,可以重新查一查到底是誰背地裡一直在讓馬四爺懷疑。
江眠等著那些人開口說話,問到一半的時候,馬四爺的人趕來了。
看見站在人群中最前面的那個影的時候,江眠深呼吸一口氣,重頭戲……要來了!
馬四爺站定了,後跟著一群人,黑的一片站在懸崖上,看見江眠的時候,他眼裡出了野一般的表,對著江眠冷冷開口。
“小四,我聽說你綁著我手下的兄弟到這兒來了,這是幹什麼呢?”
馬四爺帶著警告問江眠,見他臉上和藹的笑意,就不得撕了這張臉。
控制著聲音的平靜,江眠說道,“這群人,挑撥離間我和四爺的關係,我得給他們一個教訓!”
馬四爺意味深長盯著,“哦?怎麼個挑撥離間法?”
江眠穩住心神,“前些日子聽說叛徒陳盡暗殺四爺,四爺人把他從這裡丟了下去……”
陳盡是誰,是江眠最親的人,可實現如今,在馬四爺面前,輕輕鬆鬆用叛徒兩個字稱呼他。
“死一個陳盡,死有餘辜,並無大礙。只是我思前想後也想不明白,陳盡為何突然刺殺四爺?”
江眠把問題拋給馬四爺,問的他一愣。
為什麼刺殺?因為馬四爺糟蹋了陳盡的家人。可是馬四爺說得出口嗎?自然是說不出口的,江眠要的就是馬四爺說不出口。
深呼吸一口氣,“所以我懷疑,其實是我們部人員有了鬼,刻意挑撥離間陳盡和馬四爺,激起陳盡謀害你的念頭,我覺得,陳盡不會是第一個,可能還會有第二個人來傷害你,於是我去查了一圈兒,發現是這幾個人在背後煽緒。”
江眠上前一步,高聲道,“蒼天在上,我江眠這輩子沒做過對不起馬四爺的事,我聽到他們下一個要挑撥離間四爺和我,就立刻沈一幫忙綁了他們,這幾個人,口口聲聲忠於四爺,背地裡卻幹著這種事,興許是jc混進來的臥底。寧可錯殺全部,不可放過一個!”
唐野是跟著馬四爺一塊來的,其實他早就知道江眠要鬧事,只是裝著不知道,和馬四爺一併趕來,看見江眠這番戲,真想給鼓鼓掌。
幾番話說的為了馬四爺忠心耿耿,哪怕馬四爺殺了陳盡,優先考慮的還是馬四爺的安危,後又藉機說有人挑撥離間和四爺,雖然四爺一直懷疑,但是沒明說,江眠現在把話挑明瞭說,更是一副不怕馬四爺懷疑的樣子,反而讓幾個跟著來的手下信服。
單單一個馬四爺不可怕,馬四爺手下才可怕,可是唐野覺得,這樣子的江眠,也相當危險。
能夠把自己的生死夥伴描述得如此雲淡風輕的人,明明心裡恨了一千遍一萬遍卻還能如此完演著戲把玩字句的人……這樣虛偽的人有多可怕?
馬四爺倒是被江眠一番慷慨而又義正言辭的話堵得無話可說,許久才發現,這才是想要造反,又把他頂得無法反擊——馬四爺要這個臉,殺一個對自己忠心的江眠,手下的人怕是不服。
他笑得咬牙切齒,對著江眠說,“那麼你的調查有證據嗎?”
“沒有證據,全憑四爺做主!”江眠頂著巨大的力,大聲喊道,“如今,我和這幫人就一起站在四爺面前。四爺若是不信我,隨時隨地就可以人殺了我,我問心無愧,四爺要我死,我也能給四爺遞刀子!若是四爺信我,就把這群人殺了,他們造謠汙衊我對四爺有異心,我覺得他們和陳盡一樣,死有餘辜!”
馬四爺被得進退兩難,自己帶了這麼多弟兄,江眠言辭鑿鑿,一個人立在那裡,似乎毫無畏懼,一派對於四爺絕無二心的模樣。
他要是放棄江眠,手下的人肯定會對他搖。
唐野看了差點笑出聲來,江眠綁的這群人是當初幫馬四爺把陳盡丟下懸崖的人,現在和這群人立在一起要馬四爺做選擇,這是借了馬四爺的手,要他自己再親手殺死害死陳盡的人。
妖孽的男子瞇了瞇眼睛,到底是小看了江眠。
小小的軀裡,到底有著多仇恨?
馬四爺站在那裡,對著江眠的語氣總算有了緩和,“四爺信你便是了,你那麼大靜做什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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