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廂,惠帝也從驚濤駭浪中。他朝眾微微一笑, 先是喚了陳三善的名字,吏部大總管,權勢滔天。
“陳卿如何看這事兒?”
陳三善聞言,連忙出列,朝著帝王深鞠躬,“臣以為該見。”
惠帝:“詳細道來。”
陳三善:“陛下,荔山是太/祖師門,孟大人不僅是太/祖恩師,亦伴著太/祖打天下定國,多年如一日,功勛深厚。”
“新徒以四端為名或有不妥,但以此一事兒抹去孟大人和荔山為玄鉞所做的一切更是不妥。這四端雖說是荔山正統孟大人高徒,但臣聽說他是個乖戾難馴的主兒。如此這般,仍謹守著君臣之禮,想來是孟大人沒叮囑教誨。”
“孟大人的心是向著您的。”
陳三善,還是那個有什麼說什麼的帝國肱骨。一清白,所以沒什麼可懼怕的。惠帝想來也是知道的,不然陳三善說了那麼多惹他不快的話,仍是重權在握,有事兒,必定第一個問他的意見。
當下,惠帝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,后又聽了幾位高的想法。
有贊同有反對。
末了,惠帝的目鎖住了三皇子閔延清,“延清,你有什麼看法?”
閔延清出列,笑對惠帝,“兒臣聽父皇的。” 一如既往的乖順明潤,風霽月。
惠帝定定地睨了他幾息,忽然笑了。隨后喚了秦煌,道,“明日早朝,宣荔山四端覲見。”
話落,起離開了座。
多樂與眾人喊了聲:“下朝,退!”
話音末,急步追著惠帝而去。
一走一跑,很快,多樂便抵帝王后。主仆二人一前一后,十數步的冷滯,忽地,惠帝停了下來,微微側過,向多樂。遲疑了數息,到底是開了口,“若四端,不是孤的小七......當如何?”
這一句,暗藏了惶然,本不該在天子至尊那里出現的。然眼下,它出現了,幾乎明晃晃。
多樂聽著心酸。
四端初抵咸佑陛下就知道了,可他未有任何靜。是不想嗎?自然不是的,是怕。怕見到了,發現不是,他將再度墜絕深淵,周圍皆是濃墨一般的黑,永遠不可能找到出路。也因為這份心酸,多樂遲了些才有應答,“陛下莫慌,旁的許會看錯,奴才定是不會。”
他跟在帝王邊,幾乎日日見到昭妃,對的了解遠勝于其他人。
惠帝因他的話冷靜了些,于原地緩了緩,“明日見分曉。”
話落,再度提步。
“去泰安殿。”
很早很早以前,帝王便留下了一道圣旨,一直藏于泰安殿。
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
閔延禮,惠帝第七子,應吉時而生,自聰穎靈秀。得天庇佑,可堪重任。特封太子,其日后勤政為民,為政以德 ......
“小七,你看,這是你爺爺打下的江山。” 宮墻的至高,年輕俊逸的帝王抱著自己的崽崽,引著他看帝都繁榮。
“等你長大了,一定要好好守護于它。”
小小的崽子沒見過爺爺,也不知道什麼是江山,但他喜歡爹爹,爹爹說什麼他都會應好。
這一聲呼呼的“好”逗笑了帝王,也難免覺得自己有點魔怔了。跟個娃兒談國/政江山,知雪見著了又要埋汰他了。
可即使意識到了,他還在逗娃兒。
因為逗娃兒有趣吶。
“那你準備怎麼守護它?”
“小七可以喂它,讓它穿暖,帶它玩兒。”
這話一出,帝王都反駁不了。雖說言稚語,但這道理,竟是半點沒錯。對于黎民而言,吃飽穿暖之余,還有閑空閑錢可以玩樂,那便是最大幸福了。
*
從昨日午休醒后,延禮便察覺到初夏的不對勁兒了。雖未曾避著他走,但是一直冷著他,別說溫笑靨了,連話都。從被揀回來的那一刻狼崽子就沒經歷過這種場面。他有點懵,久了,難免生出煩躁。
熬了一晚上,終于又見到了初夏。佳人先他們一步來到了大廳,此刻正倚在餐桌旁,閑適地飲著風專門給配置的茶。
兒今日妝容和著都較往常艷麗了些,顧盼生輝,明艷不可方。和他的頹敗一對比,當真是天壤之別。
郁展博隨延禮一道來的,還沒落坐,便開始夸妹妹,“九天玄不過如此。”
話落,又開始啰嗦了,“以前都太素了!似花的年紀,那般老沉做什麼?”
初夏似沒聽見他的話,兀自道,“人齊了,用膳了。”
話畢,拿起勺子,小口小口地喝起了自己面前的粥。期間,時不時提起筷,給自己夾了些小菜與包點。單說這套作,和平時幾乎一模一樣,可郁展博這個心大的都從中讀到了異樣。
他不向延禮,夸張地張張合合,愣是沒出一點聲兒。
延禮看明白了,他在問,“你怎麼惹初初了?”
狼崽子越發煩躁了,一瞥過后,目回撤,明顯是不想接這話茬了。
郁展博氣到心梗,于暗將延禮罵了個狗噴頭。
這頓早膳在冷寂中結束。
一用完,初夏便起離開,延禮沒即刻追出去,怔怔的,仿佛在思忖什麼。
郁展博睨他,再睨,實在沒忍住,冷聲嚷道,“犯什麼愣,快追上去啊!今兒要是哄不好初初,你就從我的宅子滾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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