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鐵生臉冰冷,語調幽幽道:“那是自然,還有,你什麼眼神?”
左冷臉不對勁。
看得人很不爽。
一個院子里長大的,左冷和阿暉后來一直跟著大哥,是大哥手把手帶出來的,他們親近大嫂,那也是理所應當。
但如果太沒眼力見兒,這兄弟不做也罷。
左冷臉撇過去,沉默不語。
阿姐為保護整個團隊研究果,發誓與圖紙共存亡,最后關鍵時刻更甚至選擇犧牲,也要將圖紙傳送出去。
一旦這一批圖紙被搶,炎國會發生多大的損失,會給炎國帶來什麼樣的危害,孟大哥會不知道嗎?
他如果連這一點大局觀都分不清,左冷都懷疑孟大哥是不是以前的鋼鐵霸王孟鐵生!
大院里的兄弟最崇拜孟家兩兄弟。
孟鐵義有勇有謀,敢拼敢沖,不管在哪里絕對是個鐵英雄,小時候跟著孟家三叔設埋伏,打伏擊,他沒在怕的。
直到后來上戰場犧牲。
孟鐵生決定參加訓時,左冷,李和阿暉,他們誰不豎起大拇指。
大家都以為大哥不在了,孟鐵生會為事業獻出一切。
終究是錯付了。
“我要去祭拜大哥!”孟鐵生懶得理會左冷。
他看向父母,眼神堅定又冰寒。
孟金柏臉微微變了。
一提起大兒子,他的心堵得慌,哪兒哪兒都不舒服,總想著出一出心中這口郁氣。
康慧娟眼神瞥了瞥自家丈夫。
眼神卷了卷,問兒子:“你咋想起這茬呢?”
孟家人絕口不提大兒子,若不是敏敏這一次傷,險些喪命,孟家幾乎把敏敏當做兒一般待著。
孟鐵生目平淡,語調沉沉道:“我要告訴大哥一個消息。”
“什麼?”
孟金柏終于沉不住氣,問出聲來。
“你們一同去吧。”孟鐵生道。
他說完,轉離開了醫院,去準備點東西。
抵達京都時,他直接將行李提前送回家,秀秀給的東西還在皮箱里,沒拿出來過。
“……”眾人。
孟金柏著兒子堅毅的背影,微微愣住。
他總覺得鐵生好像變了。
可哪里不一樣,他又說不上來。
康慧娟也琢磨出點味兒了。
拉著孟金柏到一邊低聲道:“沒發現嗎,鐵生沒以前冷了,有點人氣兒了,眼神也更活泛,不一樣吶。”
這話點亮孟金柏的心。
他點頭:“我剛還想著哪里不一樣,被你說出來。兒子比以前沉穩,鮮活,眼神也有勁了,不像往日整個一冰疙瘩。”
夫妻倆咂著其中變化,腦海里同時浮出一個念頭:凌河縣。
孟鐵生這一切的改變,應該跟凌河縣的孩有關,只是不知道兩人到底現在是什麼關系……
孟金柏想著,就行了。
他跟上兒子步伐。
他得問個究竟。
這臭小子可不能耍流氓。
如果看對眼,當然得結婚!
“金柏,你去哪里啊?敏敏還沒出來呢。”康慧娟急切道。
遠遠的,孟金柏丟下一句話就走了。
“你們守著,我去看看——”
他一走,左冷對康慧娟道:“娟姨,你也去吧,阿姐既然已經離危險,這里我們守著就好,現在反而最安全。”
阿暉也點頭。
圖紙已經安全轉移,敵人也不會對阿姐怎麼樣。
“那我去去就回。”康慧娟道。
關心敏敏,但私心里說,兒子還是最重要的,好久沒回京都,說不定過幾天又要離開了。
能聚聚是最好的。
當然,也想問問凌河縣的孩,到底怎麼回事兒。
京都郊區一片黃土山坡。
孟鐵生開著車,車里副駕駛坐著孟金柏,一路揚塵而過,停在一山坡之上。
戰士上戰場前,都會事先留一份書。
老早老早,大哥就留有書:倘若我不幸遇難,不要為搶救我的尸犧牲戰友,被狼吃,被狗咬,那都是我的宿命。家人無須掛懷,也不用為我設立墓碑,只需在荒山土坡下,倒上三杯酒,以作緬懷……
車子停留在山坡下,孟鐵生從車廂里拿出一壺酒,兩個酒杯,還有一束黃。
孟金柏艱難地推開車門。
每走一步都舉步維艱,像要埋地獄之門一般。
大兒子曾經是他炫耀的對象。
不管走哪里,他踹孟鐵義是踹的,但不管對上誰,他就覺得他兒子最棒,最出,不管是鮮于春,海醇風還是別的人,誰家兒子都比不上他的。
但這麼好一孩子,就這麼沒了。
孟金柏心痛如絞。
他從不去面對,寧愿當個頭烏,誰提就跟誰急眼,但終究有去面對的一天,兒子不在了,鐵義沒了……
沒了啊。
他這個白發人已經送走一個黑發人,心底的惶恐令他面對小兒子時,就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兒孫滿堂。
“大哥,我來看你了。”
孟鐵生站在山坡下,迎風而立。
山風吹來,起他的服,呼呼作響。
緬懷與追思在一刻匯聚殤,一點點敲擊著心頭的湖面,濺起陣陣漣漪。
“大哥,大嫂沒事,而且你也該放手了,是個獨立的人,有自己的人生,可以去追求的幸福,不能永遠活在孟家,抓著過去不撒手,那孟家就了的囚牢!你說,老弟的話可有幾分道理?”孟鐵生道。
這話是他說給大哥聽的,也是他想對孟家人說的。
張九敏曾經是孟家一份子。
但大哥不在了,所有人都得接現實,都該明白,是個獨立的個,現代社會不存在守寡這種事兒。
也不鼓勵。
那是落后的封建思想。
他拿起酒壺,倒上一滿杯的酒,對著山坡黃的泥土傾倒,酒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,帶著一泥土的氣息。
孟金柏緩緩走上前來。
他拿過兒子手中另外一個酒杯,也倒滿一杯酒,撒一條線。
眼神刺痛,心口堵得厲害。
哪怕再不想接現實,再不愿意承認這一切,事實擺在這兒。
他強調艱道:“鐵生說得有道理,你放心吧,敏敏如果想嫁人,我們會以孟家為準備婚事,不會虧待……”
父子倆在這一刻達了共識。
氣氛沉默又凝重。
陣陣風吹來,卷起一道道塵土,飛舞著,飛舞著。
這時,孟鐵生出手,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特殊的紙包。
孟金柏不由得湊過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