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孟鐵生親自下廚做了一道菜。
這次之所以耽擱得這麼晚,他磨著阿飛教他做菜。
老媽說,你知道我是怎麼看上你爸的嗎?
他面上清淡,但一雙耳朵卻連連豎起,一顆心也順著去聽了。
唐慧娟還不清楚兒子格,他這麼久還沒個上心的人,孟家都以為他一輩子不開竅呢,沒想到秀秀的出現,打破所有的預想。
所以,自顧自道:“那一年同樣是大災年,比現在還難,片片的人死,無數人得啃樹皮,吃觀音土,連草地都被啃了,你爹不知道從哪里弄一點榆錢葉和糠,他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,做出來的餅子特別好吃,那一刻,我就覺得非他不嫁了。”
孟鐵生自顧自收拾東西。
他心思浮。
康慧娟又道:“你天在外頭跑,沒工夫照料秀秀,每次回家的幾天,你心疼,諒,人的心可就跟著你跑,你要是晾著,當的大爺,轉頭就不搭理你。”
其實擔心兒子一筋,不得兒媳婦的心,把個好媳婦給嚇跑了。
雖然左冷說宣秀秀出農村,家境不怎麼好,前陣子還跟家里斷絕關系,可聽鐵生說秀秀是高考狀元,還在山大念書。
就覺得這孩子上進,踏實還有能耐。
鐵生的格,這個親媽還不清楚嗎?
一句話能噎死人。
秀秀跟著他,鐵定沒聽過一句好聽的話,只怕在床頭都沒聽過……
心得不行,只能慢慢哄兒子,讓他回家陪秀秀多干點家務活兒,好歹看在這份心上,人說不定就愿意死心塌地跟著他。
孟鐵生自然是聽進去了。
他拎著行李袋兒,直接去找阿飛,每天把他的小屋子燒得煙熏火燎的,是把個阿飛苦不迭,進地獄模式。
一番痛苦之后,盧赫飛覺孟鐵生再學不會,就親自去扶風,給宣秀秀燒一桌菜,假裝是孟鐵生燒的。
孟鐵生才不同意呢。
他在吃了好久的煙之后,總算知道炒菜放多鹽,什麼時候加水,什麼時候放醬油,又放多醬油,不是一兒往里面倒……
所以,宣秀秀才能看到桌面上一盤香噴噴的紅燒魚。
邊上還有一碟炒白菜,一碟花生米。
孟鐵生一臉鍋灰,燒飯時涮鍋,又拿手去蹭了臉,帥氣的臉頰上抹了不黑灰,看得宣秀秀又好笑又歡喜。
他第一次燒菜給吃……
一彌漫在心頭。
“來,我們坐在火爐邊上吃,我燙了點黃酒,喝兩杯。”孟鐵生俊逸的臉上,冰霜消融,掛著幽深的笑意。
宣秀秀臉頰一紅。
心像喝了一口燙水。
走過去,坐在他對面,拿過口袋里的手絹,替他了臉頰上的黑灰,眼神充滿了與暖意。
孟鐵生抓住的小手,直接親了一口。
炙熱的氣息傳過來,宣秀秀連忙回手。
道:“讓我嘗嘗你的手藝。”
燒魚還是有難度的。
魚兒在鍋底還沒煎好,就容易把皮給掀開,魚就容易散。
孟鐵生燒的這道紅燒魚,魚皮連著,沒有破,沒有爛,賣相好得很,可見他當真是下了功夫的。
一個男人肯為人花這份心,宣秀秀得不行。
記得前世刷短視頻,每天一個恐婚小視頻,看得以為婚姻最終一定是人一個人在戰斗,沒想到臨到上,好像不一樣……
開始得再轟轟烈烈,最終回歸的一定是柴米油鹽的平淡日子,他不懂得言辭,卻用行來表明他的心意。
“秀秀,怎麼了,你不開心嗎?”孟鐵生急了。
他一下站起來,匆匆跑到邊,將摟在懷里,焦急地道:“怎麼眼眶都紅了?”
宣秀秀搖頭。
拿起筷子,眼眶微紅道:“我試試你燒的魚,不然待會兒得涼了。”
“好,你吃下看看。”
孟鐵生一臉殷切期待。
宣秀秀拿起筷子夾了塊魚送中。
魚香甜糯,口特別綿,不比做的差多。
一連吃了好幾口,下一秒眼眶更紅了。
“怎麼了?不好吃嗎?那你別吃了,我拿走。”孟鐵生擔心道。
他想起,卻被宣秀秀一把摁住。
這可把孟鐵生急壞了。
他不知道怎麼哄,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,只能不停拍著后背,問道:“你跟我說,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了?是今天那個小男生,對不對?”
“你跟我說,我去揍他!”
“你說出來,我一定替你撐腰。”
宣秀秀聽著他關心的話語,一下抱住他哭出聲來。
這可把孟鐵生急糊涂了。
他一下抱起,抱著在屋中走來走去,又不知所措的。
哄了好半天,宣秀秀這才緒平靜下來,抬起紅紅的眼眸,說道:“鐵生,你對我這麼好,我已經有點上癮了,你可不能收回。”
孟鐵生微微一愣。
什麼好?
他做得不算特別好,至沒有像羅燁霆那樣,不開口就說啊的麻話,也沒有不就說什麼為去死什麼的。
他只是給燒了一頓飯。
這會兒還涼了。
宣秀秀嗓音泛著氣:“鐵生,你燒的魚太好吃了,我想要吃一輩子。”
聽到這話,孟鐵生一下就懂了。
他一顆懸掛著的心,總算落地了。
害得他擔心半天,以為是被人欺負,或者是想到什麼傷心事兒。
沒想到,是擔心吃不到他燒的魚。
他哭笑不得地保證:“你放心,我孟鐵生一天不斷氣,只要在你邊,以后燒飯這個事兒就由我承包了。”
媳婦兒喜歡他做的飯,還有什麼比這更有就的。
“好,那我們去吃。放在炭火邊上烤熱。”孟鐵生道。
“好。”
一頓飯吃了好久,兩個人將一罐酒都喝得見了底,都有點醉醺醺的。
酒喝上頭,宣秀秀又拿出一瓶藥酒。
這一回,不醉也醉得死沉死沉的。
孟鐵生醉醺醺地抱著去洗臉刷牙,最后還抱著一起進屋,兩人一起睡在大床上。
他想起還有件事兒沒干……
可到底是啥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