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小子終于來了，快上來吃魚，這魚烤得剛剛好！”

趙牧手招呼蚩。

“哈哈，來了！”

蚩大笑，形一閃就來到了趙牧邊，盤膝而坐。

趙牧拿出兩葫蘆酒。

兩人就大口吃，暢快痛飲起來，誰都沒提什麼不高興的事。

直到整條魚進了肚子，蚩才拿著酒葫蘆道：“前輩，我就要死了，估計也就是最近百年的事。”

“嗯，看出來了，你上的天人五衰已經顯現。”

趙牧搖晃著酒葫蘆，道：“看來你跟孫淼、云之瀾和白香們一樣，都到了天地氣運異變的影響。”

蚩輕輕搖頭：“何止是我們，這世上的哪個修仙者不影響，大家都已經在億萬年未有之變局，沒人能置事外。”

“是啊，沒人能置事外！”趙牧看著遠方天際，悠悠說道。

一萬兩千年的時間，紫虛大陸看似平靜，卻也發生了某些詭異的變化。

而變化最大的，就是這片天地的氣運。

五千年前的一天，某種不明來歷的詭異波忽然出現，在瞬息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紫虛大陸。

當時無數強者被驚。

可就在人們想要進行研究，看看詭異波究竟從何而來的時候，那波卻又突兀的消失不見了，并且自此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
而從那以后，修仙者們就逐漸發現，天地氣運發生了未知的變化。

這種變化一方面現在，修仙者本來漫長的壽命，忽然間短了數倍。

以至于這一萬多年來，紫虛大陸上無數的修仙者提前死去。

趙牧很多認識的人，同樣也在這些年先后死去，比如孫淼、比如云之瀾、比如白香。

而如今則是到蚩了。

像蚩、云之瀾他們這些人，早都已經踏了準神境，正常況下都擁有十萬年左右的壽命。

可就因為天地氣運的變化，讓他們的壽命全部短，只活了兩三萬年就紛紛死去。

準神境已經如此了，其他境界的修仙者，壽命自然就得更短了。

甚至大量低境界的修仙者，壽命已經短到跟凡人一樣了。

按理說，修仙者的壽命大幅度短，應該是預兆著仙道在衰敗沒落。

可事實卻并非如此，因為除了壽命短外，天地氣運的變化在另一方面，還給修仙者帶來了好。

那就是從詭異波出現以后，人們忽然發現仙道的修煉，變得容易了許多，所有人的修煉速度都加快了。

在同等資質的況下，過去修煉千年才能擁有的境界，如今多則三四百年，則一兩百年就能踏。

所以盡管這些年來，大量的修仙者老死，可紫虛大陸上的仙道高手卻不見減，反而還增多了。

如此局面，似乎又昭示著仙道在更加昌盛，十分詭異。

趙牧當年也曾研究過，那種詭異的波從何而來，為何能讓天地氣運，產生如此奇怪的變化？

但是很可惜，他跟其他所有推演過這件事的人一樣，都沒有推演出想要的答案。

關于這件事，天道、天機、因果、命數，全部都是一片混，推演起來就好像霧里看花一樣，什麼都看不清。

不過跟別人的完全茫然不同，趙牧卻對此有些猜測。

他覺得，當年的那種詭異波，很可能與先知圣皇有關。

畢竟那老東西一直在籌謀證道人間神靈，弄出一些大靜來也不奇怪。

當然，這也只是趙牧的猜測而已，究竟是否跟先知圣皇有關，現在還未可知。

“同樣的問題，當年孫淼、云之瀾和白香死的時候，貧道都問過，今天自然也要問問你。”

趙牧扭頭看向蚩“外人生命走到盡頭，都只有唯一的選擇，那就是幽冥之地回。”

“而貧道邊的人，卻有兩個選擇，如果不想回失去此生記憶，貧道可以幫你轉修神道。”

“你……需要嗎？”

雖然是在詢問，但趙牧的眼神，卻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。

果然，蚩搖了搖頭：“想來云之瀾們，都沒有選擇轉修神道吧？晚輩也是一樣的選擇，幽冥等待下輩子的回。”

趙牧嘆了口氣：“你們就這麼確定，下輩子有機會得道仙？”

蚩笑著回答：“不是確定，只是想爭一個可能罷了。”

趙牧這些年，一直以萬道人的份行事，而他擁有漫長壽命的事，在自己人里已經不是什麼了。

像蚩、云之瀾和白香這些人，全都知道萬道人與香火桃木共生，獲得了遠超修仙者的壽命。

這就意味著，只要他們選擇轉修神道，就同樣可以漫長的壽命。

但即使如此，這些人面對死亡，卻無一例外都選擇了回。

似乎人人羨慕的長生，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。

趙牧知道這是為什麼，一切皆因為天地氣運的變化。

雖然天地氣運的變化，讓修仙者壽命大幅短，卻也讓他們的修煉速度加快了。

在很多人看來，這是天地在醞釀大機緣，而且是億萬年不曾有的大機緣。

甚至紫虛大陸上還出現了一種傳聞，說是天地醞釀的大機緣，很可能就是仙機緣。

因為仙道的修煉，容易了！

仙啊！

這對大部分修仙者來說，就是最致命的！

哪怕這個得到的可能微乎其微！

哪怕這個有毒！

但只要是有追求的修仙者，都不可能拒絕的了。

所以像蚩他們這些人，在面對死亡的時候，才會一個個義無反顧的選擇回，而沒人轉修神道。

畢竟一旦轉修神道，那也就等于是自己斬斷了仙的可能。

而幽冥等待回，卻意味著下輩子還能修煉仙道，有可能去爭奪那個天地醞釀的大機緣，仙得道。

就算這個仙的可能微乎其微，他們也要拼力一搏。

當然，蚩他們之所以如此選擇，還有一個最大的依仗，那就是趙牧。

別的修仙者回轉世后，不要說是仙了，就算重新踏仙道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。

畢竟天曉得他們死去后，多久以后才能回，又會回到什麼地方去？

也許等他們回轉世之后，曾經的師門長輩早就老死了，本沒人能引導他們重修仙道。

但趙牧不一樣！

在蚩他們眼中，與香火桃木共生的萬道人，擁有超乎想象的綿長壽命。

他們相信在無盡歲月之中，趙牧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轉世之，然后引導他們重新踏仙道，去爭奪那個有可能的仙機緣。

“你們啊！”

趙牧搖了搖頭：“所謂的仙機緣，本就只是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聞而已，你們一個個的都那麼執著干什麼？”

“更何況，你們就確定下輩子，貧道一定能找到你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