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唐初并沒有答應裴朔年去吃飯，但是答應了他去銀行。

份變現已經到了最后一步，唐初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邀約。

上午看了三個病人，中午休息的時候，裴朔年很準時地敲響了辦公室的門，掉白大褂，跟裴朔年走了出去。

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，總覺得今天的裴朔年緒似乎不太對勁，似乎是對什麼事有點不爽……

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異常，但先前畢竟在一起過那麼長的時間，唐初對他的緒變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。

兩人一起并肩走出醫院的電梯，裴朔年很紳士地讓先走，到了停車場之后，直接走向自己的車，為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

唐初坐上去之后，自己系好安全帶，等裴朔年從另一邊坐上來之后，習慣地想要探過去，卻發現唐初的安全帶早已經系好。

他的手僵地停在半空中，忍了一上午的緒忽然就這麼裂開，“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踢出你的生活嗎？方方面面，角角落落，連一隙都不肯給我留？”

唐初皺了皺眉頭，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又說起了這樣的話，沉默了一會，強調道：“裴朔年，我們已經結束很久了。”

裴朔年出的手握了拳頭，手背上著幾條青筋，用力到指尖發白。

他似乎是用了極大的自制力，才忍住沒把唐初直接攬進懷中的沖，踩下了油門。

他開極快，車像是離弦的箭一樣沖出了醫院，唐初覺這個子都晃了一下，要用手用力地拉住手環，才不至于被甩出去。

“裴朔年！你瘋了開這麼快！醫院外面人流量這麼大，撞到人了怎麼辦？”唐初忍不住失聲了一句。

裴朔年卻忽然滿足地笑了起來。

兩個人分手之后，他似乎很看到唐初這麼緒激的時刻，總是用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面對著自己，好像他永遠沒有辦法再激起的任何緒。

現在這樣生的唐初，對他來說很是久違，他本來以為自己對的總有一天會消耗殆盡，現在卻才發現他對的一舉一都是那麼的想念。

連發脾氣的樣子都想得發瘋。

看著他莫名其妙笑起來的樣子，唐初收斂了自己的怒氣，就這麼看著裴朔年，低低地說了一聲，“瘋子……”

裴朔年還是那樣笑著，只是角的弧度收斂了一些。

他什麼都沒說，放慢了速度，將車窗搖了下來，車子里面沉悶的空氣才稍微流通了一些。

唐初也搖下車窗，看著外面的景，緩慢地呼吸著。

“聽歌嗎？”裴朔年忽然問。

唐初頓了一下，隨即搖了搖頭，“不用，謝謝。”

裴朔年正要去打開音樂播放的手頓在了半空中，隨即有些尷尬地收了回來，笑了笑，“你以前坐車的時候是一定要聽歌的，現在這個習慣改了嗎？”

唐初覺得跟自己的前任追憶以前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，但兩個人畢竟是過去銀行取錢的，也不好下了他的面子，只十分敷衍地“嗯”了一聲，便再也沒有下文。

裴朔年當然看得出抗拒的態度，角微不可聞地往下抿了抿，沒再說話。

車里又陷了新的沉默之中，唐初倒是自在了不，看著車窗外的風景，有些靈魂出竅。

裴朔年隨手點開導航，有些煩躁地扯開西服領子，輕輕呼出一口氣。

自從搬家之后，他失眠的癥狀好了不，先前每次一回到充滿了他和唐初回憶的家里，每天晚上就一宿一宿地睡不著覺，夢里面全是唐初背對著他跟陸寒時離開的背影。

任憑他在后怎麼追趕，前面的人毫沒有任何回應。

可鏡頭一轉，他又看見了另外一個畫面，唐初在家里面，一個人孤單地等著他回來，蜷在沙發上，小小的子著平日里面不曾見的弱和孤寂。

而他卻穿梭在各種聲場所，端著酒杯和各種各樣的功人士把酒言歡，在懷。

那些人都很漂亮，濃妝淡抹、煙環瘦、各種類型的都有，有時候在他上，有時候在他下，們最知道怎樣取悅男人，比那個整天只知道穿著白大褂，拿著手刀的唐初有人味不。

至有一段時間他是這麼覺得的。

他完全迷失自我，醉心于聲犬馬之中，將家里面還在等待著他的那個人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
那個時候的裴朔年是怎麼想的來著？

他安自己，哪怕唐初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，也會理解他的。

在商場上談生意的男人，哪個不是這樣？逢場作戲而已，他始終最的還是唐初。

可到那天他毫不猶豫地解開了唐春雨的扣子的時候，他才驚覺，自己好像已經走得太遠了。

什麼東西吞沒了他，他又被什麼東西給腐蝕了。

他和唐初之間已經有了一道深深的壑，他不反問自己，他還唐初嗎？

他的到底是這個人，還是過去那些好的回憶？

裴朔年第一次覺到了迷茫，可還沒等他想清楚這個問題，金錢和權利又再次將他淹沒。

他馬不停蹄地沉浸在權力場的角逐之中，忘掉了自己對那個孩的。

他以為自己不了，所以放縱自己墮落，對于唐初越來越敷衍，后來終于被看到自己和樂寧拉扯在一起的樣子，他沒有任何解釋，直接跟提出了分手。

他現在最后悔的一件事，就是當時放手得太干脆，否則現在苦苦思念的模樣也不會太難看。

他不是不了，只是被花花世界迷住了眼睛，忘記了自己還著。

等他現在記起來了，那個人已經不在原地等著他。

……

因為之前該走的程序都已經走過，所以這次的公證幾乎沒有費多時間，兩人簽了字之后，就可以直接進行資產轉移。

其實這件事裴朔年早就已經做好，不過是為了以后還能有個機會再見唐初，一直拖著沒有實行。

今天之所以突然想起這件事，也是因為早上他來上班的時候，剛好到蔣寶鸞帶著那只橘貓從唐初家里出來。

兩個人是在電梯里面遇到的，蔣寶鸞一只手提著貓砂貓糧，另外一只手抱著盒子，那只胖的貓咪就懶洋洋地躺在里面，一點都不怕生。

蔣寶鸞在蒔鷺小區看到他的時候先是驚訝了一下，隨即翻了個白眼，然后瞪了他一眼之后就趾高揚氣地離開了。

裴朔年的視線卻一直跟著，半天沒有移開。

他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到了醫院，怎麼也沒有想到，唐初現在竟然連他給的一只貓都不愿意再養。

他以為搬到了唐初樓下，就能和更近一些，可他對自己和唐初之間的距離依然束手無策。

裴朔年著急了，慌張了，所以在醫院的電梯里面到唐初的時候，才突然這麼沉不住氣，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去公證的要求。

他實在忍不了了，他想現在就一直跟唐初待在一起，他已經沒辦法把這個機會留到最后，他現在就想看著唐初的眼睛告訴——

求求你，別把那只貓給別人養。

求求你，別不要我了，我知道錯了……

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，唐初便收好那張單據，起準備離開，“金額我已經核實好了，沒有錯誤，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，我就先回醫院了。”

裴朔年深深地看著，在準備走的時候拉住了的胳膊，“你是坐我的車來的，讓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唐初看了看時間，搖了搖頭，“不用了，寒時的公司就在旁邊，我剛好過去看看。”

裴朔年還想張口挽留幾句，唐初已經掙他的手臂，匆匆離開。

還像以前一樣喜歡穿寬松休閑的服，腳上常年都是一雙平底鞋，幾乎不怎麼穿高跟鞋，但背影依舊纖細好看。

有一段時間，裴朔年看慣了商場上的一些踩著高跟鞋的人搖曳生姿的背影，不免覺得唐初這樣清湯寡水的打扮有些沒有人味。

如今看來，他當初錯過的也許是他一生中最的風景。

……

公證的銀行離霜降公司很近，步行只有十分鐘的路程。

唐初還有一個多小時的午休時間，走到霜降樓下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，還好這一次沒有找錯路。

第一次來陸寒時公司的時候，轉了半天沒有找到公司大門，之后來的幾次，也差一點繞錯地方。

天生就有些路癡，方向很差，認路只能靠各種地標，像霜降公司這種一整棟宏偉的大樓，看上去明明就在眼前，但還要七拐八拐走很久才能到的地方，最是讓頭疼，哪怕是開了導航，有時候也會迷路。

小跑了幾步進了公司大門，門口的保安已經認識，恭恭敬敬地將送到電梯口。

不知道為什麼，這一次過來的時候，總覺得公司里面的其他員工看到，眼里面似乎有些畏懼，一個個都低著頭跟打招呼，不敢跟對視。

唐初經過書室的時候，想到之前那個在洗手間嚼舌的兩個孩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，卻沒有看到兩個人的影。

沒有多想，直接走到陸寒時的辦公室門口，抬手敲了敲門。

門并沒有關，頓了一下，手將門推開，看到里面的場景的時候，瞳孔猛地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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