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0章四面楚歌

林錦珂退居尉安縣之後，很快得到了唐堯從青禾之地急調而來的五萬先遣馳援軍隊，頓時士氣高漲。

在軍師賈謙的建議下，先派人前往西北部臨近的濱州求援。

這濱州刺史本是唐堯提拔的心腹，可顧慮著朝廷發出的南下勤王詔書，遲遲不肯出兵相助。

林錦珂一怒之下，直濱州州府，屠殺濱州刺史滿門三百餘人，一時間北方各州人心惶惶，濱州各郡盡數歸附。

正在林錦珂春風得意，準備整軍再次東進攻打靖靈城之時，閬州、沂州兵不刃相繼陷落的消息很快傳遍西部、北部數州，先前被震懾住的瀚州、祁州、燕州刺史很快集結十五萬鐵騎朝著濱州進發，準備響應林錦驍的剿賊檄文。

濱州數郡也相繼發生叛，林錦珂再次大敗，朝著西南方向的濟州退散。

六月初，各地軍傳京中，宮裡頓時炸開了鍋。

皇帝林錦笙因為青禾王屠戮濱州刺史滿門一事氣得暴吐鮮，昏死了好幾日，彌留之際得知林錦驍大捷，紀懷書、紀容恆叔侄二人領著閬州三萬鐵騎馳援京，這才勉強舒緩過來，在醫的心調理下，狀態好些的時候一日間還能夠進食半碗白粥。

而此時的永安宮中，太后田語嬋剛剛收到兒的書信。

自打兒子起兵以來，數月間明顯蒼老了許多，整夜徹夜難眠，眼圈周圍的黑眼圈布，額間的皺紋更是添了一層又一層。

邊的老太監韓廣見甚是憔悴，忍不住關切道：「太后莫要憂心，奴婢聽說大將軍已經安頓好青禾三州的事，正親率三十萬鐵騎往東而來，待他回京定會助殿下困。」

田語嬋靜靜察視著兒的書信，字裡行間皆是指責之意，怪自己沒能攔住錦珂，害得沅希慘死。

無力的嘆了口氣：「錦珂糊塗，如今郁嵐母皆被關押，錦芊也不願再還京，哀家如何不憂心，在這偌大的宮中唯一疼的就是沅希那孩子，可卻讓駙馬給殺了，就連哀家也無再去面對語陌呀。」

靜默許久后，忽然抬頭看向韓廣：「唐毅眼下如何？」

「據說是被圍困在了茲徽郡。」

韓廣答道：「唐刺史雖經歷大敗，可手上仍有五萬銳能夠拖住平寧王。」

「不過是困掙扎罷了。」

田語嬋長長地吁了口氣：「平寧王勢如破竹，大將軍再傾巢而出，若是讓戎狄人趁機南下丟了祖宗基業，哀家百年之後還有何面再去面見主君？」

餘仍盯在信紙上：「真是一失足千古恨，若不是當時大意讓大將軍去了青禾之地，又如何會讓昭純宮那婦人計得逞？若不是錦珂糊塗放走了楚家子，我們如何會艱難到今日這般境地？」

想到這裡，忽然想起一人，厲聲質問道：「馮越呢，馮越可否押解回京？」

韓廣狐疑著點了點頭：「好像與駙馬和司隸校尉一道押了廷尉府大獄。」

「這閹貨，正是他與那北濱王坑害了我兒。」

田語嬋了拳頭，憤然起：「走，隨哀家去昭純宮，哀家要讓這主僕二人當堂對質，還我兒清白。」

說罷，領著韓廣徑直前往昭純宮。

可剛到得尹恩慈宮裡，卻聽尹斯年正在稟報，才得知馮越已在獄中自盡。

田語嬋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，大罵道：「廷尉府這幫人都是群廢，竟然看管不住一個人犯。」

「馮越雖死，唐家駙馬和那康琇及刺殺平寧王的一干人犯皆已押解京，難道太后還擔心他們不能指認馮越攀誣平寧王的事實？」

尹恩慈怒目相視，嚇得田語嬋頓時沒了底氣。

「都是北濱王從中作梗，還請老祖宗立刻羈押此人，臣媳定會勸說錦珂懸崖勒馬。」

田語嬋苦口婆心的勸道。

從兒的信上已全然得知馮越這些年替北濱王所謀之事。

「晚了。」

尹斯年雙手卷進袖裡，邁向太後跟前，不屑的冷哼了聲：「北濱王早已逃離京城，只怕如今已在趕往青禾三州的路上了。」

「他想做什麼？」

田語嬋頓時慌了神。

「這有何難猜的。」

尹斯年怒道：「他自然是想趁著二王相爭之際，奪取青禾三十萬鐵騎。」

聞聽此話，田語嬋嚇得渾癱，一屁栽倒在地。

沉良久后，才巍巍的抬起頭來，滿是幽怨的瞪向尹恩慈和尹斯年：「是你們，是你們算計我兒，他造反。」

「他？他若安守本份何至於如此？」

尹恩慈冷笑著搖了搖頭：「田氏，就算是哀家他，這腳長在他自己上，也得由著他自己往絕路上走呀。」

布滿褶皺的眼角深深的凹陷進去，尹恩慈積多年的怨氣終於在此時徹底的發出來：

「你枉顧禮法，開妾室扶正之先例，迫害皇帝和他生母，可哀家念在亭羨勤王有功剛剛京就遭人刺殺，仍是寬待你們母子，而你卻不知悔改，這些年擅權弄政，仗著唐家的勢力殘害忠良，排除異己，慘死在你們母子手中的無辜命已不勝枚舉，

你那兒子如此殘暴不仁，即便是沒有錦驍的下落，皇帝又怎敢將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付到他手上？」

面對尹恩慈咄咄人的責問，回想起這些年的舊事，田語嬋此時早已無力辯駁，只得放低姿態懇求道：

「臣媳有罪，可錦珂也是夫君的兒子，是陛下的親弟弟呀，還請老祖宗給他一條生路，放他回到青禾之地，臣媳定會勸他洗心革面，勤於政事，替陛下守住西北，守住祖宗基業。」

聽著這番懇切的話，尹恩慈卻只覺好笑。

別說自己已難以主導青禾之地，就算是能，也不敢再讓那庶子回去。

「將田氏帶回永安宮，接大將軍府一眾家眷永安宮共同看押，不得哀家允許，任何人不可接近永安宮。」

話落，尹恩慈拄著拐杖緩緩向殿步。

沉重的腳步聲如喪鐘一般正徹底的擊碎田語嬋彷徨的心。

被宮人們滿是戒備的帶回了永安宮。

宮裡，一位穿灰道袍的婦人早已等候在此。

看著那婦人云淡風輕的姿態和桌案上擺著的幾道菜肴和酒水，田語嬋一臉落寞的坐下來。

道袍婦人作遲鈍的倒了杯酒遞到跟前，緩緩笑道：「長姐春風得意幾十年，只怕從未想過會有今日吧？」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