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元誌怒氣匆匆地出了東宮，就想著出宮去找一家酒館好好喝一頓，結果剛在東宮的大門外上了馬，就被追出來的上勇逮住了。    “這個時候你往哪裏跑？”上勇把安元誌拽下了馬，小聲訓道：“你第一次挨太師的罵嗎？再忍一回就是！”    安太師這時跟安元文兩個人從東宮裏也走了出去，看見安元誌就冷哼了一聲，道：“你想去哪裏？”    安元誌看也不看安太師，就想掙開上勇抓著他的手，他回宮室去睡覺還不行嗎？    “衛朝你帶著這個逆子跟我來，”安太師跟上勇說了一句。    “有什麽話你就在這裏說！”安元誌跟安太師說：“我們回去還有事呢！”    “過來！”安太師衝安元誌低喝了一聲。    安元文這時開口道：“元誌你就跟父親去吧，父親總不會害你的。”    在偌大的帝宮裏找一說話的地方不是難事，安太師把上勇和安元誌帶到了一無人的宮闕前停了下來。    安元誌看看眼前這座沒有燈亮起的宮闕，說：“這是什麽地方？怎麽沒有人住？”    安太師沒急著答安元誌的話，先對安元文說：“你去給我們看著一點人。”    安元文點了一下頭後，走開了。    “宮裏這樣的地方很多，”安太師在大兒子走開了後，才跟安元誌說道：“你以為宮裏的房子都住著人嗎？”    安元誌說：“我對皇宮不興趣，宮裏空了再多的房子又怎樣，還能給我住不？”    上勇拉了安元誌的手一下，讓安元誌不要再跟安太師作對了，開口問安太師道：“太師有何事要找我們？”    “我問你，”安太師看著安元誌說：“你帶兵打東宮，可有聖上的聖旨？”    安元誌搖頭，說：“沒有。”    “無旨調兵，你知道你這是犯了什麽罪嗎？”安太師問安元誌道。    安元誌說：“我不跟太子說了嗎？是父親你讓我這麽做的。”    安太師說：“我為你擔下了這事你就沒事了？沒有聖旨，你口說無憑，聖上日後不認，你要怎麽辦？”    “不認？”安元誌詫異了，皇帝還能不認帳？    安太師歎氣，說：“你讓我說你什麽好？太子日後也許就是叛臣，你帶兵解了東宮之圍，聖上日後治太子的罪，我們安家就會跟著太子一起去死！元誌，你看著也是一個聰明人，你怎麽就不懂呢？”    安元誌不是笨人，隻是你要一個年人完全能弄明白這些爾虞我詐，安元誌還真沒這個本事，別說安元誌，就是上勇也沒這個本事。    “太子妃是出自我們安家沒錯，可是我還能以出嫁從夫不從父為由，將我們安家跟太子撇清關係，現在好了，你這一鬧，我們安家就是太子黨了，為父就是有一百張，也說不清了。”    “太子，”安元誌有點傻眼了，說：“聖上會殺了太子嗎？”    安太師看了上勇一眼，說：“他殺不殺太子，這是皇家父子之間的事，我們這些當臣子的如何管？你們就沒看出，聖上已經疑上錦繡了嗎？”    上勇的眼皮一跳，說：“聖上疑什麽？”    安太師苦笑，說：“若是錦繡還著聖寵，聖上又怎麽會拿元誌來做籌碼？”

    安元誌說：“我是什麽籌碼？”    “錦繡若是再出格一次，你這個逆子就會沒命！你就是聖上用來治你姐姐的籌碼！”安太師恨鐵不鋼地看著安元誌道：“你這個逆子，事不足敗事有餘！”    “我，”安元誌呆了半天，最後咬著牙道：“這是聖上口諭，我能怎麽辦？”    “你能怎麽辦？”安太師說：“你就是從書房的高臺上滾下來，也是好的啊！”    從書房的高臺上滾下來？安元誌被安太師點醒了，他要是摔斷了，解圍東宮的事，到誰也不到他去做了。    “太師，”上勇這個時候還能撐得住，問安太師道：“現在要如何是好？”    安太師說了四個字：“聽天由命！”    安元誌了起來：“你要是聽天由命，你就不會來找我們了！”    “元誌！”上勇拉著安元誌說：“你急有什麽用？你聽太師怎麽說！”    “其實這是我安家的事，”安太師看著上勇說：“與衛朝你沒有什麽關係，你大可不管這事。”    上勇搖了搖頭，說：“我無論無何也會照顧元誌的。”    安太師歎了一口氣，“是錦繡那丫頭無福，你最好忘了。”    “忘什麽啊？”安元誌說：“聖上好好的怎麽會疑我姐？是不是你們又做了什麽害的事？”    “你的腦子呢？”安太師看著安元誌恨道。    “閉！”上勇也不得不訓了安元誌一聲。    “你不可以接近千秋殿一步，”安太師跟上勇說：“否則，你和錦繡都會沒命。”    上勇點點頭。    “聖上的心思，我能猜出一二來，”安太師說道：“養了一隻貓，到最後卻發現是一隻能吃人的虎，他必然會疑心你姐姐。”    “他怎麽不想想是我姐救了他呢？！”安元誌難以置信道：“我姐在他邊哭瞎了眼睛才是好的？”    “有哪個子敢去麵對千軍萬馬？”    “福王哪有千軍萬馬？最多幾千號人，我姐怎麽就不敢麵對了？”    “幾千號人，一地的死人，流河，你以為天下間有幾個子敢麵對這種場麵？養在深閨的子，你姐哪裏來的膽子？”    “你什麽意思？”安元誌徹底怒了，“我姐殺福王還殺錯了？這還有天理嗎？！”    “你什麽？”安太師說：“這就是帝心難測！反常必妖，這就是聖上的心思！”    安元誌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，“我去他媽的！”    “太師覺得有危險？”上勇問安太師道。    “走一步看一步吧，”安太師小聲道：“我們如今隻能賭聖上不會治太子的罪了，這樣我們安家才能過這一關。”    “要是聖上治了太子的罪呢？”安元誌問道。    “最壞就是我們安家滿門抄斬，運氣好一點，男發配為奴，”安太師說：“元誌我告訴你，你不想做安家人，隻是安家要出事了，你也一樣逃不掉。”    安元誌半天無語，他沒想到世宗讓他帶兵去解東宮之圍，竟然還有這麽多心思在裏麵。    “你們不要再跟太子有聯係，”安太師叮囑上勇道：“這個時候諸皇子鬧得越厲害越好，聖上為了穩住朝局，就一定會保住太子，我們才能無事。”

    “禍水東引？”安元誌念叨了一句。    “沒錯，”安太師說：“皇家自古無親，元誌，你要學得東西還多著呢！”    安太師帶著安元文走了，佝僂著背，走路也不穩，看著踉踉蹌蹌的。    “我們走，”上勇跟安元誌說了一句。    安元誌垂頭喪氣地跟上勇道：“姐夫，我是不是很蠢？”    “我也沒有想到這麽多，”上勇說：“不然我就出手打斷你的了。”    安元誌拉住上勇說：“我們該怎麽辦？聖上會不會殺了我姐？”    “事還沒到那一步，你別自己嚇自己，”上勇拍了拍安元誌的頭，“先跟我回去。”    “伴君如伴虎，我這回知道這是什麽滋味了，”安元誌小聲跟上勇道：“那個人都躺在床上了，我們卻還是了他的棋子！”    上勇的心也揪著，可是這會兒安元誌已經慌了神了，他就更不能讓安元誌看出他也在心慌。    安元文跟著自己的父親出了宮門，上了馬，一路默默無言地回到了安府。    安太師進了府門，就徑直往自己的書房走去。    “父親，”安元文一路跟著安太師進了書房，開口便道：“聖上究竟會如何置太子？”    “不知道，”安太師在書桌後麵坐下道：“你回房休息去吧。”    安元誌兩眼都發直，站在書桌前麵，看著安太師道：“我們現在該怎麽辦？現在辭還來得及嗎？”    “辭？”安太師把書桌案一拍，“你就這點膽子？聖上還沒醒，你找誰辭去？”    安元文說：“可我們也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啊！要我們跟著太子一起死嗎？”    “真到了那一天，死也是沒辦法的事，”安太師看著自己的長子道：“還是說，你有辦法？”    “都是安元誌！”安元文恨道：“父親你何時讓他帶兵去解東宮之圍的？”    “是我讓他這麽做的，”安太師說：“你還有何話要說？”    “我……”    “你不想跟著安家一起死也可以，”安太師說：“你帶著你的人孩子離開安家好了，為父絕不攔你！”    “父親，你知道兒子不是這個意思，”安元文急了，離開了安家，沒有了安家嫡長公子的名頭，誰還會多看他安元文一眼？    “那你就不必多說，”安太師說：“是生是死，你等著就是。”    “那，”安元文遲疑了一下，還是說道：“那太子妃呢？父親你還會再管了嗎？”    “今天的事你沒看見嗎？”安太師說：“太子何曾看過一眼？你要我如何管？”    “父親！如果父親也棄了錦，你是要著錦去死嗎？！”    “這是的命，不太子的眼我有何法幫？”安太師冷道：“我幫幫的還嗎？”如果安錦不把安錦繡的事當作流言傳出去，安太師這會兒可能還會再為安錦心疼一下，一個想拉著全族人一去死的兒，安太師覺得這個兒棄了也罷。    安元文在這時覺到心冷，對安太師道：“是不是對安家沒用的人，安家就不會再管了？”    “出去！”安太師低頭，沒再看長子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