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府的兩頂轎子都走得看不見影子了,楊君還看著安府一行人走的方向。 “老二,”楊君威道:“看上人家了?” 楊君看了楊銳一眼,說:“安家不是個好選擇。” 楊君威說:“你先別管是哪家人,你先問問自己是不是看上那個人了。” “走吧,”楊銳道:“別站在大街上說這種事,這裏可不是白玉關!” 楊君威推著楊君跟在楊銳的後走著,小聲跟楊君道:“我覺得那個三小姐不錯,至你見到能有個笑臉。” 楊君說:“我平常不笑嗎?” “假笑跟真笑能一個樣嗎?”楊君威嘀咕道:“我們還有幾天就要回去了,你盡快想想吧,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,你當安家的小姐真嫁不出去?” 楊君了自己的袖,那朵從安錦曲襟上掉下的梔子花就放在他的袖裏,過了一天之後,這花枯黃了,隻是那抹清香依舊。 安太師坐在轎中,還沒到安府就睜開了眼睛。他的酒量沒楊銳好,但也不至於被楊銳灌趴下,隻是楊銳份特殊,他與楊銳一起說話吃酒的時間越長,就越遭世宗的猜忌,最好的辦法就隻能是裝醉,這樣才能盡快離開湘君樓。 安錦曲坐在自己的轎子裏有一下沒一下地著吃撐了的肚子,這會兒腦袋裏空空,什麽事也不想想。 等一行人到了安府門前,安太師下轎後,看見自己的府門前站著東宮的侍衛,頓時就後悔了,他今日還不如跟楊銳來個一醉方休呢! 安錦曲下了轎,看方才連路都走不了的父親這會兒行如常,便問道:“爹,你酒醒了?” 安太師沒空問安錦曲龍泉寺之事了,跟安錦曲道:“看來太子殿下來了,你回繡閣去吧,我明日再找你問話。” “哦,”安錦曲答應著,跟著安太師進了安府的大門。 父兩個一前一後剛進了大門裏,伺候老太君的一個大丫鬟就從門邊上迎了上來,說:“太師可算是回來了。” 安太師回頭跟安錦曲道:“你去吧。” 安錦曲哎了一聲後,就想走。 “太師,”這大丫鬟忙道:“老太君讓三小姐去見。” “明天見不行嗎?”安錦曲忙就道,這頓打逃不掉,遲一天是一天。 “三小姐,”這大丫鬟衝著安錦曲恭敬道:“太子妃娘也歸府來了,是太子妃娘娘要見您。” 安太師一聽安錦回來了,這頭就是一陣眩暈。 “爹?”安錦曲忙一把扶住了連站都站不穩了的安太師。 “太子妃娘娘來了?”安太師由安錦曲扶著,問伺候老太君的這個大丫鬟道:“跟著太子殿下一起來的?” 這大丫鬟說:“是,大公子和二公子在前廳陪著太子殿下說話,太子妃娘娘在後堂跟老太君說話。” 安錦曲聽到安錦回來了,還高興,跟安太師說:“爹,那我去見大姐了。” “什麽大姐?”安太師道:“那是太子妃娘娘。” 安錦曲吐一下舌頭,說:“我又說錯話了。” “你去見吧,”安太師說,這會兒他對太子夫婦來府的用意是一點也猜不出來,隻能讓安錦曲去見安錦,他去前廳見太子。
太子坐在前廳的主位上,看見安太師走進來,就笑道:“太師,你總算是回來了。” 安太師笑著跟太子行禮道:“下不知道太子殿下屈尊到府,在外不歸,下之罪啊!” “是我突然前來,太師何罪之有?”太子了安太師的大禮後,笑著讓安太師平。 前廳裏一時間笑聲不斷,安太師與太子談笑自若,就是安元文,也完全看不出這兩人之前其實已經完全翻臉絕了。 安太師看似無意地問太子道:“太子殿下此次來,怎麽會帶著太子妃?聖上已經不生的氣了?” “我父皇不管我人的事,”太子說:“我去跟我父皇請旨的時候,我父皇便讓我隨意。太師,我想著太子妃多日未曾見娘家人了,所以特帶歸家來看看。” 安氏父子三人都笑了笑。 安太師這個時候倒是希安元誌在,這個兒子不會給太子麵子,安元誌的膽大妄為,這個時候能幫他的大忙。 “元誌怎麽樣了?”安太師這裏想著安元誌,太子也在這時問起了安元誌。 “那個逆子不適,”安太師說:“多謝太子殿下還惦記他,要不是怕他把病氣過給殿下,下一定讓他來拜見殿下。” 太子知道安元誌被世宗打了個半死的事,不過這會兒安太師說安元誌隻是得了病,那太子也不說破,隻是道:“若是病得重了,就請太醫來看看,我父皇現在很看重元誌。” 安太師忙跟太子道謝。 前廳這裏男人們說著虛假意的客套話,老太君住著的堂這裏,倒是能看出一點家人之間的真來。 安錦曲看著安錦道:“太子妃娘娘,你怎麽這麽瘦了?” 安錦的頭發這時看著都發黃,整個人形銷骨立,看著跟過去完全就是兩個人。 老太君坐在一旁輕輕歎了一口氣。 安錦把安錦曲拉坐到了自己的邊,說:“喊什麽太子妃?我是你什麽人?” 安錦曲這才喊了安錦一聲:“大姐。” 安錦上下看看安錦曲,說:“我們錦曲還是小時候那樣,大姐有多久沒有見到你了?” 安錦曲說:“很久了。” “是啊,”安錦說:“有多年了?我都算不過來了。” “大姐,”安錦曲說:“我很想你。” “大姐也想你,”安錦了安錦曲的頭,說:“我現在想回來一趟不容易了,今天之後,就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了。” 安錦話說得傷,把安錦曲的眼眶都說紅了。 老太君說:“隻要你們兩姐妹都好好的,總還有再見麵的機會。” 安錦曲噘道:“大姐,我都聽說了,太子殿下對你不好,你要是能回府來住就好了。” “三丫頭!”老太君忙就喝了安錦曲一聲,這個三小姐,是再怎麽教也教不會了,說話永遠筋! 安錦卻隻是一笑,說:“是你大姐沒本事,討不了殿下的喜歡。” “大姐有哪裏不好?”安錦曲不服氣道:“我就覺得大姐很好!” 老太君這時也道:“太子妃娘娘,三丫頭這話沒說錯,你沒有什麽地方配不上太子殿下的。一時的失寵罷了,你自己可不能灰心啊。”
生不下子嗣的人,還談什麽再得恩寵?安錦苦笑了一聲,說:“我現在也沒什麽可想的了,太子好,我才能好。父親前段時間不認我,我也不怪父親,安家更重要不是嗎?” 老太君說:“你能這麽想就最好了。” “太君,”安錦著老太君說:“如今聖上又掌了朝政,太子殿下也還在太子之位,我想父親也不會再對我絕了吧?” 老太君說:“你父親那人哪能是個絕的人?” 安錦的眼中閃過一冷意,老太君這話說的明顯就是在敷衍,認與不認就是一個字或兩個字的事,老太君卻偏偏就是不說。 “大姐,”安錦曲在一旁完全沒看出祖母與大姐之間的量來,拉著安錦的手說:“那你日後能常來嗎?” 安錦說:“宮門哪裏是那麽好出的?錦曲,大姐這次來,其實是有事想拜托你。” 安錦曲說:“什麽事?” 老太君也豎起了耳朵,安錦跟打了這麽久的馬虎眼,總算是要說到正事了。 安錦看著安錦曲說:“妹妹,你願不願意以後跟著大姐一起過日子?” 安錦曲說:“大姐要是能回府裏來,那我們就能一起過日子了。” “傻子,”安錦笑道:“你這是盼著大姐被休嗎?” 安錦曲忙搖頭,說:“我就盼著大姐能生下一個孩子,這樣大姐在東宮裏就不會氣了。” 安錦說:“我要能生早就生了,還用等到今日?” 老太君這時說:“太子妃娘娘想要三丫頭去東宮陪你?” 安錦說:“錦曲,你可願意?” 安錦曲說:“我怎麽能進東宮去?” 安錦便道:“你若是嫁與太子,東宮日後就是你的家了,你怎麽不能進東宮?” 安錦曲聽了安錦的話,呆了一呆,隨即就從安錦旁跳了起來。 老太君被安錦的話也驚了一下,說:“太子妃娘娘這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?” 安錦說:“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,我如何敢說?錦曲看不上上勇,那就不嫁。太子殿下是儲君,比起那個上勇好上千倍,我在東宮裏呆著,也不會讓錦曲了委屈。” 老太君說:“這事聖上能同意?” 安錦說:“聖上那裏,太子殿下自己會去說。” 老太君看著有點心了。 安錦又道:“太君也知道,我不能生,錦曲日後要是為太子殿下生下兒子,這個兒子就是東宮嫡子,再尊貴不過了。” 老太君說:“這事太子殿下親口應承了?” “錦曲是我的同胞妹妹,”安錦說:“不為爭一個好前程,我怎麽能讓東宮?太子答應了,東宮裏的那些人,一人也別想越過錦曲去。” 老太君點了一下頭,說:“你們是親姐妹,要是一起伺候太子,彼此之間也能照顧。” “為這事我高興了好幾天了,”安錦衝老太君笑道:“就是我出不了東宮,不然早就來跟家裏說這樁喜事了。” “你們,”安錦曲站在一旁,看麵前的祖母和姐姐自顧自地說著,連看都不看一眼,終於忍不住開口道:“你們就不問問我的意思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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