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養直應該是守在世宗邊的人,這種事完全可以派韓約去,不過韓約是自己的人,所以世宗其實是不怎麽信自己的話的。安錦繡低著頭,抿著,一臉做錯了事被發現後的懊惱,卻完全看不出懂世宗的心思。 蘇養直在屏風後麵領旨道:“臣遵旨。” 安錦繡拉一下世宗的袖子,帶著乞求地道:“聖上是要把袁義抓回來嗎?” 世宗說:“不抓他回來,朕就讓他在外麵跑?” “抓回來,臣妾還有臉麵了嗎?”安錦繡晃著世宗的袖。 世宗狠狠地瞪了安錦繡一眼。 “聖上,”安錦繡眼中都能看到淚了。 “下次還犯這種錯嗎?”世宗問安錦繡道。 安錦繡忙就搖頭。 “你去安府看看袁義,”世宗對著屏風那裏道:“讓他早點回宮來,不要讓他主子著急。” “臣遵旨。” “這下滿意了?”世宗問安錦繡道。 安錦繡這才又笑了,跟世宗道:“臣妾謝聖上。” “下次再犯傻,別指朕幫你,”世宗小聲道。 “那,”安錦繡說:“沈妃那裏怎麽辦?” 世宗的眉頭又是一皺,道:“你還有神管?” 安錦繡說:“聖上就讓站在雨裏?” “你去室歇下吧,”世宗不準備跟安錦繡說沈妃的事,而是跟安錦繡道:“一會兒,朕還有話要與你說,去吧。” 安錦繡又看書房裏的那個山水屏風。 “不用管他們,”世宗了一下安錦繡的手,笑道:“快去吧。” 安錦繡走進了書房裏的室。世宗不是真想留,隻是在等蘇養直回來後說出來的答案。安錦繡坐在了室裏的一張坐榻上,半倚著子,靠坐在坐榻上。 室裏伺候的太監們看安錦繡閉上了眼睛,像是睡著了的樣子後,一起退了出去。 聽著眾人的腳步聲一起退出去後,安錦繡才一睜眼,無人之時,這雙眼裏的戾氣毫無掩飾。 世宗在書房裏接著與大臣們議事。 大臣們也都不提他們君臣議政之時,有後妃在室裏呆著與禮不合之事,就像沒一個人知道安錦繡與他們隻有一牆之隔。 沈妃在書房的高臺下站著,安錦繡進了書房,卻隻能站在雨中等著,與安錦繡之間的寵衰,顯然易見。不過沈妃不後悔自己跑來這裏自取其辱一回,白承澤是要皇的人,不能被安錦繡這個人迷了心竅,安錦繡不死,沈妃想自己這後半生都難安穩。 蘇養直帶著人從高臺上下來,看見沈妃站在那裏,他也沒敢上前與沈妃見禮,帶著人匆匆從沈妃這一行人的附近走了過去。 沈妃看著是蘇養直帶著人走了,放心了些。安錦繡一定給出了袁義的一個去,蘇養直就是去查證安錦繡這話真假的人,蘇養直不是安錦繡的人,由這位大侍衛統領去查,沈妃就不擔心安錦繡再在這裏麵搞鬼了。 “娘娘,”親信嬤嬤低低地喊了沈妃一聲。 “無事,”沈妃輕聲道:“看還能得意幾時。” 蘇養直出了宮門,上馬便直奔了安府。 許興站在宮門口,看著蘇養直打馬跑遠了,心裏卻是發慌。沈妃站在書房高臺下,告安妃惡狀的事,宮裏這會兒都傳遍了,許興聽到這消息之後,隻覺得自己又一次做錯了事,這下子他要怎麽跟安妃娘娘待?
就在許興衝著蘇養直一行人跑走的方向發呆時,韓約走到了他的後,道:“人都跑沒影了,你還在看什麽?” 許興忙就回頭,著韓約底氣不足地道:“你,你怎麽來了?” 韓約沒打傘,也沒穿蓑,就站在雨裏淋著,看了看許興的手下,跟許興道:“許將,借一步說話吧。” 許興跟著韓約走到宮門旁邊的一無人地裏,小聲道:“安妃娘娘怎麽樣了?” “你這時候問,不覺得太遲了嗎?”韓約沒好氣地道。 許興說:“我也不知道會被人盯上啊。” “你的手下要清一遍了,”韓約也不跟許興說什麽客套話了,直接就說道:“我老早就讓你把手下的背景查查,你到底查了沒有?” 許興說:“查了,沒發現有什麽人不對。” “一定有人有問題,”韓約說:“你趕好好查一查,別等娘娘要你人了,你卻什麽人也不出來。” 許興回頭看看在宮門前站著的林軍們,說:“這要我怎麽查?” “你,”韓約無奈道:“你到底是怎麽混到今天的?” “這是林軍啊,”許興跟韓約小聲喊道:“人手調又不是我說了算!” “看著不對勁的人,你找個借口打發了啊,”韓約說:“排,打,這些事還要我教你?” “林軍裏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,”許興說:“我沒辦法啊。” 韓約沒再笑話許興無能,林軍跟大侍衛不一樣。大侍衛隻要你武藝好,家清白,就有機會能當上,可是林軍這支號稱天子近衛軍的軍隊,百姓出的兵將們是沒機會穿上林軍軍服的。就是許興,論起家世來,也比他韓約的要好很多。 許興跟韓約訴苦道:“你說我能哪一個?再驚了蘇大人,我怎麽辦?” 林軍的兩位正將軍,在世宗朝更像是兩個擺件,真正能在林軍裏作主的人還是蘇養直。韓約了自己的腮幫子,他這會兒想起蘇養直,從早上就疼起的牙好像更疼了。 “娘娘會不會有事?”許興憂心忡忡地問韓約道。 “娘娘有娘娘的辦法,你管好你的事,”韓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,道:“你先查,看看袁義出去後,你的手下裏有誰離開過,或者跟外人說過話的,把這個人查出來,我去告訴娘娘,看看娘娘要怎麽做。” 不要自己手就好,許興忙就衝韓約點頭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 韓約想想還是不放心,又跟許興說了一句:“也可能不是一個人,你把所有的人都查查。當著班的,誰離開過,誰跟外人說過話,這個一點也不難查,這種事你要是還做不來,你就等著滾出林軍吧。” 許興還是把頭點了點,說:“這事我知道怎麽做。” “你的這幫手下,”韓約看著許興的這些手下,牙疼道:“要是落到我手裏,我讓他們都一層皮!” 許興苦笑了一聲,有安妃娘娘在後麵,韓約就是想讓這些人兩層皮,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。
“想娘娘看重你,你自己也得爭點氣啊,”韓約跟許興的關係自從一起去庵堂當差後,就得很好,這個時候看這位還是扶不上牆的樣子,韓約真心為許興著急,說道:“你都將了,自己也是個大家爺出,你怕得罪你自己的手下做什麽?” 許興跟韓約老實道:“庶出的爺,算什麽爺?” 韓約想說安元誌也是庶出的爺,現在還不是被安家捧在了手心裏供著?但想想,安家現在不是他能議論的,便話到了邊一變,跟許興說:“隻要安妃娘娘對你青眼有加,你還怕你們許家再看不上你嗎?去他媽的嫡庶吧,你就不能想想自己怎麽爭點氣,把你的老娘也能抬平妻?” 許興這時候往韓約的後一躲。 “你幹什麽啊?”韓約被許興弄得莫名其妙。 許興搖搖頭,說:“沒什麽。” 韓約這時看向了站在宮門前的那幫林軍,看幾個人正看著他們這裏,韓約馬上就瞪眼道:“看什麽?我們這裏是宮門嗎?!” 幾個林軍被韓約一吼,忙把頭又扭了過去。 “先查這幾個人!”韓約把許興又揪到了自己的跟前,說:“你要是一直這麽慫下去,我都看不起你了!” 許興還想說什麽,被韓約一推,在雨裏踉蹌了好幾步。 韓約惡狠狠地看著宮門前的這些林軍們。 “我知道該怎麽做了,”許興跑上來拉著韓約說:“你不要跟他們鬥啊。” 韓約看了許興一眼,好歹沒過去發火,轉走了。 許興看著韓約走了,長出了一口氣。 “韓統領來做什麽?”林軍們看許興走了回來,馬上就有人開口問許興道。 許興說:“他有些事問我。” “韓統領現在好大的脾氣,”另一個林軍好笑道:“這就是攀上了高枝後,看不到樹底下的人了吧?” “韓約算個什麽東西?” 這句問被人問出來後,眾林軍一起哈哈大笑起來。 “韓約不算什麽東西,”韓約這時卻突然又冒了出來,站在宮門前,看著這些林軍們道:“那各位爺又算是什麽東西?” “韓約?”許興看到韓約又回來,就知道今天這事要鬧大。 “這就是你的手下?”韓約衝著許興道:“站在宮門前值守,還能談笑風生?誰給他們的膽子?!” “韓統領,”一個林軍道:“你管得未必也太寬了。” 韓約斜著眼看著這位,道:“原來是蘇相家的小公子,難怪了。” 蘇相家的小爺,今年剛剛了林軍,在家裏著寵,了林軍,也沒人敢小瞧這個蘇相家嫡出的小爺,所以蘇小公子看著韓約,神還是在家做爺時的倨傲,道:“難怪什麽?韓約,你管你的大侍衛們就好,林軍的事什麽時候到你管了?” 韓約道:“蘇仲,你以為這裏是你們蘇府嗎?” “算了,都說兩句,”許興做著和事佬,一邊就要拉韓約走。 “韓約,”蘇小爺這時也跟韓約說:“你以為這裏是千秋殿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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