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元誌說了一堆毀滅跡的話，最後跟袁義說：“你要是死了，我一定不給你收！”    袁義說：“我都骨無存了，我還要你給我收什麽？”    安元誌一愣，似乎是這才反應過來，自己方才信口開河地都跟袁義說了些什麽，“呸呸呸！”安元誌往地上連吐了三口唾沫，跟袁義說：“我那是說著玩的，不能作數。”    袁義看安元誌著慌，噗得一聲笑了，說：“我不會有事的，”    安元誌說：“你別敷衍我，白承澤那個小人不好對付，你就是跟他打，你也得多長兩個心眼。”    “我不是阿威，”袁義跟安元誌說：“你得相信，我的本事比阿威好。”    安元誌把頭轉正了看著麵前的庭院。    “總不能我們所有人都死在白承澤的手上，”袁義小聲道：“這樣我們這幫人，就太沒用了。”    安元誌拍了拍袁義放在臺階上的手，說：“我在京城等你提著白承澤的人頭回來。”    這像是安元誌會說的話了，袁義點頭嗯了一聲。    “天涼好個秋，”安元誌手指著天空，讓袁義跟他一起看天上的雲彩。    時間已近黃昏，天上的雲被晚霞映的通紅，橫列在微微發暗的天幕上，看在兩個心中想著殺伐之事的男人心裏，這些雲像，紅墨一般，就這麽被人潑在了天上，如連綿的山水，一路延到天際。    小花廳裏靜寂了很久，終於上勇出聲打破了這片靜寂，他跟安錦繡說：“好，我帶兵先行一日，你一定要小心。”    安錦繡的頭在上勇的膛上蹭了蹭。    “我記著你的話，”上勇說：“這是最後一次，之後你得待在我的邊。”    “好，”安錦繡輕聲應道：“之後我就待在你邊。”    第二日的早朝，上勇領衛國軍先行前往皇陵的事，由一紙詔書定了下來。    隔著一道珠簾，白承澤無法看見安錦繡，龍椅上的白承意子很端正地坐著，小小的年紀，臉上的神已經是心事重重了。    白承意與白承澤對視了一眼，眨一下眼睛，突然說：“五哥，白柯一直在宮中養病，你什麽時候接他回府？”    安錦繡在白承澤還沒答話之前，就已經笑道：“聖上這是怎麽了？柯小王爺已經出宮了，您怎麽忘了？”    白承意說：“是嗎？這是什麽時候的事？”    安錦繡說：“前幾日的事了。”    白承意糊塗了，但小皇帝臉上沒顯出來，說：“朕這幾日讀書太多，把這事兒給忘了。五哥，白柯他還好吧？”    白承澤躬道：“臣謝聖上關心，柯兒已經無事了。”    “那就好了，”白承意說：“生病了就讓他好好看大夫吃藥，等他病好了，再讓他進宮來見朕。”    白承澤說：“臣遵旨。”    “真他娘的裝！”安元誌在心裏罵了一句。    白承澤卻在這時又跟白承意說：“聖上，柯兒的已經大好，臣想他也是父皇的孫兒，聖上去皇陵送父皇靈寢，可否請聖上恩準，讓柯兒隨行？”    白承意說：“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聖上，”白承意的話音未落，安元誌就走出了朝班，道：“白柯隻是賢王庶子，他怎麽能去皇陵？”    白承意被安元誌說的愣住了。    白承澤回頭看看站在自己後的安元誌，說：“沒想到元誌會這麽說。”    安元誌一臉大公無私地道：“臣隻是為聖上著想，至於其他的事，王爺，下的那點子私事，您就沒必要天天掛在邊上了吧？”    白承澤說：“你有什麽私事？”    “安元誌，”安太師這時開口道：“你跟王爺這麽說話，是誰教你的禮數？放肆！”    白承意說：“太師，朕不能帶白柯同行嗎？”    安太師說：“聖上想帶任何人都可以，隻是聖上，嫡庶終歸有別，此事還聖上三思。”    白承澤一笑，道：“嫡庶有別，太後娘娘是不是聽了這話很不順耳？”    安錦繡如今就是垂簾聽政了，可沒有主過中宮殿，那白承意就是皇了，也隻是世宗的庶子，這一點，說到哪裏，道理就是這麽一個道理。    “柯小王爺初愈，”安錦繡這時開口道：“先皇在天有靈，又怎麽忍心讓孫兒如此累？讓他在王府好生將養，王爺要好好照顧小王爺才是。”    “五哥，就讓白柯先養病吧，”白承意聽安錦繡這麽說了，也跟白承澤說道。    “臣遵旨，”白承澤這才領了旨，看上去也沒有被駁了請旨而不高興的樣子。    安元誌回到朝班中之後，就在心裏開始罵白承澤，一直罵到吉和在階上喊退朝。    上勇在退朝的時候，一把就拉住了快步往外走的安元誌，說：“你幹什麽去？”    安元誌被上勇拉停了腳步，眼瞅著白承澤帶著人走了。    “這個時候，不準鬧事，”上勇低聲跟安元誌道：“你想跟他在宮裏打一架？”    安元誌裏念咒一樣，含糊地嘀咕了幾聲。    安太師從兩個人的跟前走過，看著安元誌道：“你退朝之後，回府來一趟。”    安元誌正沒好氣呢，當下就扔給了安太師一句話：“什麽事你不能現在說？”    安太師衝上勇點一下頭，沒再理自己的這個小兒子，走出了金鑾大殿。    上勇跟安元誌走出了帝宮門，上馬先走之前，還不忘叮囑安元誌一聲：“去了安府，你也不準鬧事。”    安元誌點頭，說：“姐夫，你當我這麽不懂事呢？”    上勇搖了搖頭，騎馬先走了。    “五爺，”上勇走了後，大管家跑到了安元誌的跟前。    安元誌看這個自己父親的親信一眼，說：“怎麽著？這是怕我不去安府嗎？”    大管家忙賠笑道：“不是，五爺，太師命奴才伺候五爺回府。”    “伺候？”安元誌說：“你要怎麽伺候我？背我回去？”    老六子這時候湊到了安元誌的後，小聲道：“你跟他較什麽勁？”    安元誌上了馬，也沒管大管家，跟老六子幾個人說：“我們走。”    安元誌帶著人打馬揚鞭地走了後，大管家一個人站在宮門前發了呆。

    一個大侍衛不一會兒走到大管家的跟前，說：“你還有事？”    大管家忙說：“沒事了。”    “沒事就趕走，”這個大侍衛趕大管家道：“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！”    大管家隻得跑著走了。    安元誌回到安府，安太師已經在府裏等了他一會兒了，書房裏茶水都給安元誌備下，就等著這位安五爺來了。    安元誌進了書房，看一眼旁茶幾上的茶點，問安太師道：“父親找我何事？”    安太師說：“你大哥回府了。”    “哦，”安元誌說：“他不會再想著殺我了吧？”    安太師說：“你四哥帶著妻兒，昨天離京了。”    安元誌說：“四公子終於想明白自己讀書當沒什麽前途，帶著老婆兒子遊山玩水去了”？    安太師盯著安元誌道：“你跟他說了什麽？”    安元誌說：“四公子跟父親你說了什麽？”    “元樂沒說什麽，”安太師道：“不過他去過駙馬府，不是你，他不會想著要走。”    “我說這事跟我沒關係，父親你信嗎？”安元誌問安太師道。    安太師說：“這事一定跟你有關。”    “你就是想問我安元樂的事兒？”安元誌說：“府裏多他一個不多，他一個不，你什麽時候又在乎起安元樂來了？你覺得他會是下一科的狀元？”    “安元誌！”安太師語調很重地了一聲安元誌的名字。    安元誌一臉不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，說：“你到底想問我什麽？我手頭上事多，時間有限，你想說什麽就直說，不要跟我繞彎子。”    “我知道你對亦問還是喜的，”安太師說道：“你讓元樂帶著他們走，是太後娘娘對聖上去皇陵之事，心中沒有把握嗎？”    安元誌說：“就是送先皇的棺材靈寢，能有什麽事兒？”    “到了這個時候，你還要瞞我？”安太師的神很難得的，讓安元誌看見了這位當朝太師氣急敗壞的樣子。    安元誌把手一攤，說：“我沒什麽好瞞你的。”    “聖上離京，為何你會留在京城？”安太師問道。    “京城總要有人守啊，”安元誌說：“我姐信不過你。”    “好，你守京城，”安太師道：“那你讓元樂他們走，用意何在？”    “我沒什麽用意，”安元誌說：“父親，你在慌什麽？有我守在京城裏，你還怕有人會趁著我姐和聖上離京，對安家不利嗎？你養著那麽多護院呢。”    “是不能說？”安太師不理安元誌的東扯西拉，直接問安元誌道。    “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啊，”安元誌說：“現在一切不都好好的嗎？你在擔心什麽？”    “擔心，”安太師冷笑一下，道：“你姐姐和白承澤在做什麽，你當我一點也不知道？”    “他們在做什麽？”安元誌裝傻道：“不就是在準備聖上去皇陵的事嗎？”    安元誌的一問三不知，讓此刻的安太師一陣灰心，這個兒子心不在安家，好像做什麽都拉不回這個兒子的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