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娘到底怎麽死的？”安元誌一步步著安太師往後退，“一個大活人死了，你就不給我一個說法？”    “，”安太師道：“知道你姐姐的死訊後，一時接不了，投井自盡了。”    一聽自己的生母是自盡，安元誌更是接不了，“這不可能！”他跟安太師道：“我娘不可能丟下我不管！一定是你，一定是你害了我娘！”    “放肆！”安太師再對安元誌有愧，也不能容忍兒子用手指著自己的臉。    “我要開棺，”安元誌說：“我不們我娘是自殺。”    “開棺？”老太君被安元文扶著走進了靈堂，對安元誌道：“你這是說是我們害死了繡姨娘？那你不如去報，要大理寺來查這個案好了。”    “你當我不敢？”安元誌看見老太君也沒有行禮，這會兒母親和姐姐都不在了，這個家對他來說完全可以無視。    “讓開路，”老太君扭頭就對安太師道：“他想他生母走的不安生就隨他好了，讓他走，隨他去告。我倒要看看，這個世上白的是不是真的能被說黑的！一個投井的人還能被查出是被殺的來。”    “五爺，”守在靈堂裏的馮姨娘這時大著膽子對安元誌道：“繡姨娘真是自盡的，府裏好多人都看見了，跳了府裏洗院裏的那口井，就在二姑死的那天夜裏。”    馮姨娘這一開口，靈堂裏的下人們都開口跟安元誌證明，繡姨娘的確是投井自盡的。    袁義這時拉著安元誌說：“在靈堂裏不能這樣鬧，你總要讓們走得安心。”    安元誌甩開了袁義的手，紅著眼，走到了棺槨前，不親眼看看這些人的，他不能相信他的這些家人已經死了。    “開棺讓他看，”老太君這時道。    “母親，”安太師忙道：“你不要氣元誌的胡鬧，他不懂事，讓元文扶您先回去休息，這裏有兒子在就行了。”    “我要帶們走，”安元誌這時突然又道：“們的喪事我不麻煩你們。”    “你帶們去哪裏？”安元文這時忍不住跟安元誌發火道：“是聖上下旨讓我們家替上家辦這場喪事，繡姨娘是父親的妾室，無論生死，都不能離開安家，你要帶走？”    安元誌瞪著安元文。    安元文對著安元誌沒有安太師的那種疚之，衝安元誌道：“你現在知道孝順了？們出事的時候你人在哪裏？父母在不遠遊，你再不喜讀書，這個道理你也不明白？”    安元誌是在悔恨中，他要是知道他走之後，母親和安錦繡會發生這樣的事，打死他他也不會走。隻是這個世上沒地方買後悔藥去，安元誌這個時候本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。他想去從軍，就是想混出個明堂來，讓母親和安錦繡都能過上好日子，現在這兩個人都沒了，十五歲的安元誌突然之間就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麽了，為之鬥的人沒了，前進的目標自然也就不複存在。    “這是們的命，”安元文這兩天也被磨得氣不順，衝著安元誌口不擇言道：“你傷心也沒用。”    “你說們的命不好？”安元誌腦子裏還殘存的理智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，“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命有多好！”安元誌撥出腰間掛著的寶劍，直接就剌向了安元文。

    “爺！”袁義、袁威同時出手拉安元誌，這個安府的大公子說話是欠揍，可他們也不能看著安元誌因為殺兄，把自己的這條命也丟掉。    安元文一個讀書人，這輩子被人用劍剌還是頭一回，看見安元誌撥劍他就已經呆愣住，安元誌一劍衝他口剌過來，他更是不知道要躲。看著安元誌手中的寶劍停在自己的前，安元文被嚇出了一冷汗，這小子是想要他的命，一點也不帶摻假的。    “反了，你是要反了！”老太君是在場的人裏最先回過神來的，衝著安元誌大喊道：“你要殺你的哥哥？！混帳東西！我們安家怎麽出了你這麽一個混帳東西！”    “爺，你把劍放下！”袁威拖著安元誌往後退，袁義就搶安元誌手上的寶劍，“你不能在這裏武！把劍給我。”    安太師這時喝令趕到靈堂來的安府護院們道：“把這個逆子給老夫拿下！”    “安氏算個什麽東西？”安元誌這個時候完全就已經緒失控，一邊拚命要甩開袁義、袁威兩個人，一邊跟安太師喊：“你當我願意姓安？我娘和我姐沒了，這裏對我來說就是個屁！都是給人做奴才的，誰又比誰高一等？我不會放過你們！”    老太君終於是不了這個剌激，站著就往地上倒去。    “太君！”安元文衝過來一把扶住老太君，卻聽見自己前的襟發出一聲響，低頭一看，這襟從下往上斜著裂開了一條長。    安太師看見長子襟上的這道長，頓時也是嚇出了一冷汗，若不是安元誌旁的那兩個人拉著，安元誌真能把安元文給一劍捅死，這一劍明顯就是用上了力道，“混帳，混帳東西！”安太師手指著安元誌氣急敗壞道：“不敬兄長也就罷了，一言不和你就要殺他？！老夫沒有你這個兒子！”    安元誌一腳踢翻了兩個上來要抓他的護院，跟安太師道：“這個家從此以後跟我再無關係！”    安太師氣得手腳冰涼，一邊讓安元文將老太君帶走，一邊跟護院們道：“你們不用跟他留，把這個混帳給老夫拿下！老夫要家法伺候他！”    袁義和袁威不能看著安元誌被在安府當護院的這些武師們抓住，也不能真在安錦繡等人的靈堂上殺人，隻能是幫著安元誌打，又要看著安元誌，不讓這個這時已經大腦不作主的人開殺戒。    上勇帶著慶楠等人來到靈堂的時候，靈堂裏麵剛打開沒一會兒。靈堂裏桌倒椅歪，香燭掉地，一幫人在靈堂裏揪一團，已經將莊重肅穆的靈堂弄得一片狼藉。    “住手！”上勇進了靈堂就大喊了一聲。他是個護短的人，不管這裏麵誰對誰錯，上勇是上前就把圍在安元誌遭的護院，連扔帶踹給弄一邊去了。    安元誌見了上勇，呆呆地看了上勇一會兒，他也就是安錦繡親之時跟上勇相過，明明是沒有說過幾句話的人，卻讓安元誌覺自己見到親人了，“姐夫，”安元誌著上勇大哭道：“我姐們都沒了！”    上勇進了這個靈堂後，頭也是一陣暈眩，這會兒聽見安元誌哭，他也想哭可是他沒當場落淚的習慣，隻是手將安元誌抱住，拍了拍安元誌的後背。

    方才還在耍蠻鬥狠，瘋虎一般的兒子，這會兒又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倒在婿的懷裏痛哭，安太師說不出自己這會兒是個什麽心。    慶楠幾個也沒手，隻是默契地將安府的護院們和上勇、安元誌隔開。    袁義和袁威聽安元誌喊來的這個高個兒漢子姐夫，就知道這個就是上勇了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，這兩位就退到了棺槨前守著。    安太師讓護院們都退下去，問上勇道：“你何時到的京？”    上勇鬆開了安元誌，上前來給安太師行了一個大禮，道：“嶽父，我今日剛回到京城。”    安太師歎氣道：“是我兒福薄，你節哀吧。”    上勇看了安太師一眼，什麽話也沒說。    安元誌這時候還是喊：“我要把我娘跟我姐們都帶走！”    上勇把安元誌拉到了邊，說：“別鬧，這裏靈堂！”    “我……”安元誌的眼又紅了。    上勇彎腰跟安元誌耳語道：“就是帶走，也不是現在！”    安元誌猛搖頭。    上勇隻得又說：“你姐不在了，我不會不管你，你聽我的話，我不會害你。”    安元誌扭頭了一把眼淚，不言語了。    慶楠這時說：“大哥，來靈堂不能不上香不燒紙，我們還是先顧著大嫂們吧。”    有安府的下人進來，把靈堂快速收拾了一遍，然後又給上勇幾個人送上香燭紙錢。    上勇走到了棺槨前，除了繡姨娘的棺槨他不好去外，其他的三李棺槨他都一一了一遍。    靈堂裏響著安元誌的哭聲，慶楠幾個人神悲傷，袁義和袁威兩人蹲在火盆前不停地往火裏丟著紙錢和冥幣，安太師在一旁默然無語地背手站立。    上勇背對著眾人站著，沒人能看到他此時的神，悲傷絕似乎都已過去，手著家人棺槨的上勇，神平靜，如一潭深水，波瀾不驚。傷口在心的深，潰爛流膿，也許有一天，這傷會將他的整個心都腐蝕，但外表已然長好，外人看去完好無缺。    “你是為了何事回京？”安太師在上勇複又走到了自己麵前後，問道：“是奉軍令回京來的？”    上勇點頭，道：“我奉周大將軍的將令，回京上書的。”    “那你把周大將軍的折子遞進宮去了？”安太師忙問。    “還沒有，”上勇說：“我剛回京就聽說家裏出事了。”    “你應該先國後家啊，”安太師搖了搖頭後，對上勇道：“你快些先去遞折子，晚上就回我這裏安頓好了。”    上勇問安太師道：“那我能麵聖嗎？”    安太師說：“你有何事要麵聖？”    “周大將軍讓我最好能將他的折子麵呈聖上，”上勇順胡謅道。    安太師如今就算有天大的膽子，也不敢讓上勇去麵聖啊，他現在都不知道世宗還能不能讓上勇再活著。“想麵聖談何容易，”安太師隻能對上勇道：“更何況你是有孝在的人，怎能帶孝宮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