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元誌站在山林裏的一大山石下,站在這裏過枝葉的隙,隻能看見山下庵堂裏的星點燈。安元誌呆呆地看著這點燈看了半天,不時抬手眼睛,被袁義拉著也不肯走,就這麽站著。 袁義默默地陪著安元誌又站了一會兒後,開口道:“我們還是走吧,上將軍應該不用我們等他。” “我們要殺了這裏的暗哨不是難事,”安元誌說道:“這些人的武藝不比我們的高。” “殺了之後呢?”袁義問安元誌道:“我們要怎麽辦?帶著夫人一路殺出城去?我們要往哪裏跑?” “我知道,”安元誌回雙眼怒瞪了袁義一眼。 袁義看到了安元誌哭得發紅的雙眼後,放了聲音勸道:“知道你怎麽還說這種話呢?方才在夫人那裏也是,你說這些話,不是讓夫人更難過。” “是我沒用,”安元誌說:“兩個人我誰也保不住!” “爺。” “我原來隻想著,我能從軍立下一點軍功,把我娘從安府裏接出來,我姐若是有事,我也能照顧,我們一家人的日子就這樣過下去,”安元誌跟袁義說:“我這樣的心願不算是野心吧?” 袁義搖頭,說:“不是。” “可是現在事了這樣,”安元誌哽咽了一聲,說:“我算是看明白了。” 袁義等了安元誌半天,也沒聽安元誌說他看明白了什麽,便問道:“爺你看明白了什麽?” 安元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,說道:“這個世上什麽都是假的,隻有權才是真的。” 袁義不知道自己要怎麽來接安元誌的話,這個世上多人一輩子都在追逐權與錢這兩樣東西,隻是又有多人可以做到名利雙收? “我娘死了,除了我和我姐,安府裏還有誰傷心?”安元誌低語道:“他們為二爺過生日,讓家中的歌伎唱曲,覺得是我娘死的不看日子,敗了他們的興致,我若是手中有權,誰敢這麽對我們一家三口?” “爺,”袁義開口要勸。 “我們回去吧,”安元誌卻突然回頭著袁義,冷冷地道:“我姐說的沒錯,與其毀掉安家,不如將安家拿在自己的手裏。” 黑暗中,安元誌的眼中帶著一種袁義用言語形容不出的緒,平靜到好像心已死,又帶著淩厲的殺意,火山一般似是要毀掉一切。袁義此後的餘生都想不明白,兩種截然不同的極端緒,是怎麽被安元誌融合在了一起的。 安元誌又向了山下的庵堂,說道:“我以為我姐夫會殺了我姐。” 袁義一驚,忙道:“上將軍怎麽會殺夫人?” “如果是我的人被人搶走,我一定殺了,”安元誌語調冰冷地道:“我會為報仇,但我一定會殺了。” 袁義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人,所以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是自己的人,遇上了安錦繡這事,他要怎麽辦。隻是殺了自己的人?袁義稍稍想了想,就跟安元誌說:“為何要殺了?” “我的東西怎麽可以被他人用?”安元誌冷道:“保不住的東西,我寧願毀掉!”
袁義沉默了一會兒,才道:“上將軍跟爺不一樣,他不會這樣想。” “我想過如果他要殺我姐,我要怎麽辦,”安元誌說道:“我想了好幾天了,我不能讓我姐死,如果他要殺我姐,我就隻能……” 安元誌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,但袁義知道安元誌在安錦繡和上勇之間既然選擇了安錦繡,那麽他一定會殺了上勇。“我以為爺你很敬重上將軍,”袁義說道:“沒想到爺你還想著這樣的心思。” “我姐夫是個好人,”安元誌說:“我一輩子也不了我姐夫這樣的好人,我姐能夠遇到這樣的男人,是的福氣。他不殺我姐,願意等我姐,那他上衛朝永遠都是我安元誌的姐夫,我敬重他一輩子。” 袁義走到了安元誌的邊,小聲道:“爺今天說的話要能做到才行。” 一陣風從兩人的麵前呼嘯而過,隔著重重的雨幕,再過枝葉的隙去看山下的庵堂,整座庵堂似是被籠上了一層霧氣,約之間,隻能看見庵堂裏的暗窗紅火。 “我們先回去好了,”安元誌看著腳下的星點燈火,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麽人在向他暗示未來,但是看不清前路,他也無回頭路可走了。 安府裏,安太師等安元誌等得發急。明日就要奉旨帶著這個逆子進宮麵聖了,可這個逆子卻一天不見人影。安太師久等不到安元誌回府,又開始害怕上勇把安錦繡的事告訴了安元誌,那麽明天麵聖時,他要怎麽讓安元誌心平氣和地麵對世宗皇帝?安元誌在靈堂裏連嫡長的大哥都要殺,安太師不敢打包票自己的這個逆子麵對皇帝時,能跟世宗恪守君臣之禮。 在書房裏安太師是左思右想,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。安元誌要是敢在書房剌王殺駕,那麽安氏就什麽也不用想了,全族都得陪著安元誌一起死。安太師想到最後,倒是有一個念頭在他的腦子裏一閃而過,如果安元誌死了,那麽他就不用再為這個逆子心了。 這個殺子的念頭雖然隻是一閃而過,卻把安太師嚇得不輕。虎毒尚且不食子,他怎麽可以有這種念頭?他安書界這麽做了,那還能是個人了嗎?安太師在心裏又把自己罵了一頓,現在的安太師看不起自己,卻又丟不開安家。 困坐在書房裏一整天,安太師隻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煎熬。 被派出去找安元誌的下人們紛紛無功而返,誰也不知道安五爺去了哪裏。 聽說兒子未用晚飯的老太君由下人打著燈籠,被丫鬟扶著過來看安太師,跟安太師見了麵後,老太君才知道安元誌一整天都下落不明了。 “那還不去找?”老太君跟安太師急道:“明天聖上就要見他,這個人沒了,你要怎麽跟聖上差?” “找過了,”安太師歎著氣道:“京都城都找遍了,這個逆子這一天的工夫就失蹤了!” 老太君想了一想,走到了安太師的跟前,低了聲音道:“他會不會去庵堂了?” 安太師眼皮一跳。 老太君坐不住了,坐立不安地道:“他要是去庵堂鬧事,就是斷我們所有人的生路了!我們不能坐在這裏等著他回來,你趕派人去庵堂看看。”
安太師搖頭,說:“庵堂由林軍守著,他安元誌進不去。” “他真去了庵堂?”老太君站了起來,差點就衝安太師上了,說:“你還坐在這裏?還不去找他!” “沒有,”安太師忙起扶老太君坐下,說:“庵堂要是出事,會有人來報我的。母親放心吧,那個逆子不知道錦繡的事,他不會去庵堂的。” “不是去庵堂,他能跑去哪裏?”老太君拿拐杖跺著地,“你的這幾個兒子,要把我給燥心死了!沒有一個是能讓我省心的!” “母親,”安太師看老太君發了急,忙又給老太君倒水,雙手捧了送到老太君的麵前,說:“是兒子不孝。” “你別再跟我說這個!”老太君也不接安太師手上的水,恨道:“這話我這個老太婆已經聽得耳生繭了!安元誌一定要找到,聖上要為他撐腰,這個時候我們不出這個小子,聖上一定又要疑我們欺負了這個小子!” 安太師把大管家又進了書房,當著老太君的麵,命令大管家道:“你帶派人出去找五爺,找不到他,你們都不要回來了!” 大管家今天為了找安元誌,在外麵已經跑了一天了,這會兒一口水還沒喝上,又接了自家主子的這個命令,隻得又認命地帶著人出府去找人去了。 “府裏的人也要清一清了,”老太君在跟安太師發過一通火後,冷靜了下來,坐在書房裏跟安太師說道:“不能我們府裏一有點靜,宮裏就能得到消息吧。” 安太師搖頭,世宗在各大家族的府坻中都有眼線,他們安府如何作?將細都除了,不是又要讓世宗生疑?“算了,”安太師對老太君道:“我們安家隻要忠心,就不怕聖上查。” “我現在在想錦回府的那幾次,”老太君跟安太師道:“說的那些話,聖上到底知道了多。” 安太師寬老太君的心道:“這個母親放心,我這裏的人還是信得過的。元誌的事,是這幫逆子打起來了,鬧得全府上下皆知,這事才傳了出去。兒子昨天也是氣昏了頭,就想著要將安元誌這個逆子趕出安家,所以鬧得靜也大了。” “最後你安元誌沒趕,走的卻是安元信,”老太君搖頭道:“我們這個府多久沒有過過太平日子了?” “我還真能養老三一輩子?”安太師不後悔自己對安元信的安排。 “元信邊的人們找我去哭過了,”老太君道:“誰也不想做個商人妻啊。元信現在還沒有娶正妻,你把他送到二老爺那裏去,你就沒想過他將來要如何娶妻嗎?” 安太師沒想到自己的老母親來除了心安元誌的事,還是為安元信說來的,當下就有些心煩地對老太君道:“他屋裏的人還嗎?隻要能有子嗣不就行了?” “庶出的子能繼承家業嗎?”老太君馬上就道:“你不要為著安錦繡和安元誌就忘了我們安氏的族規!” 安太師眼看著老太君又要發火,隻得又改口道:“那就讓二弟替他在淮州一個好了。”
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,八成犯傻了,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,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,還是他真如傳言「生意做到哪,小手摸到哪」那般有戀手癖?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……寵她之餘,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,他說唯有這樣,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,能好好被他獨佔,他說不許她哭,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,他說了好多好多,讓她甜上了心頭,也被他填滿心頭,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,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,纔會由上門「認親」的公主那兒得知,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,他愛的是前世妻子,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……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,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,她想,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,這次,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,即使已懷了孕,即使再痛苦,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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