岸上,“那是餘東家和舟舟?”接到消息跑來的知府大人袁文睿,瞇著眼睛往河中央去。
安城的端午節,每年都是十分熱鬧的。今年依照慣例,府組織了劃龍舟比賽,為當地最高長,袁文睿自然是要麵的,與民同樂嘛。
袁文睿正坐在高臺上觀看劃龍舟比賽,王捕頭過來附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甚麽,袁文睿訝然,然後什麽話都沒說跟著王捕頭走了。
其他人麵麵相覷,這是出什麽事了?
同知大人雖然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但知府大人已經走了,他這個府衙二把手自然不能走,得留下來鎮場子。他連忙站起來招呼大家看龍舟比賽。
斜對麵的四個人搶著回話,“對,前麵開船的是舟舟,旁邊坐著的是餘東家。”
“對,對,站著的是小聞大人,還有家那條大黃狗。”
清風聽著心裏可不是滋味了,什麽時候他家三爺淪落到跟狗一起相提並論了?狠瞪了說話那人一眼,會不會說話?不想要了就借給別人用。
“小聞大人也上去了?”袁文睿看到站得筆直的聞九霄,有些意外。
“小的也想上去的,就是沒小聞大人作快,沒搶過他。”
“還有屬下,屬下也想上去坐一坐不用劃的龍舟。”
袁文睿就更吃驚了,“不用劃,船就能往前行?”
這下更多人爭先恐後說話了,“真真的,我們看得清清楚楚的,餘東家那裏頭一坐,雙手扭那個大圓盤子,龍舟就自個走了。”
“那方向盤,掌控方向的。”斜對麵的四個忍不住得意,你們都不知道,就我知道,“船艙裏有兩個踏板,連著機關,兩隻腳踩在上麵就能控製船槳,它們就會自劃水。你們沒看到嗎?現在開龍舟的是舟舟,他那麽小的孩子都能把船開走,可見多省力了。”忍不住賣弄一通。
大家聽了,覺得又驚又奇,紛紛長脖子往河上。之前他們隻顧著看外形了,哪知道裏還另有乾坤?就算好奇餘東家一個人怎麽劃那麽多船槳的,可也沒想到兩個踏板就解決了問題。
龍舟近了,袁文睿看到了,坐在前麵的果然是小舟舟。又近了些,能看清舟舟雙手握著的方向盤了。餘東家就坐在他旁邊,倒是沒看見那條大黃狗。
至於小聞大人,他那麽大個杵在那裏,誰看不見?
袁文睿表示,他要看的不是小聞大人,而是那個什麽腳踏板,一踩就能帶船槳自撥水的腳踏板。
“咦,不是說舟舟力氣小的嗎?我看他輕鬆的,這龍舟行得也不慢呀!”袁文睿提出了質疑。
眾人仔細一看,還真是。小崽子一臉高興,小子還興地扭著,有時甚至站起來揮一揮拳頭,裏喊著什麽。
離得遠時聽不清,離近了,聽到他喊的是:“鯤鯨擊水,扶搖雲鵬,蛟蛇起陸,張揚飛龍。乘風破浪,勇向前,銳不可當,唯我第一!”
眾人半天才回過神來,許久才聽到有人歎:“好家夥,不愧是餘東家的兒子,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誌氣。”
“對,對,這詞兒真押韻,真豪邁,聽得人熱沸騰。”
“霸氣!”
“有擔當!”
就連袁文睿都微微頷首,舟舟這孩子長大了一定有出息。
餘枝卻很想捂臉,首先聲明一點,這口號跟一點關係都沒有。不是教的,真不是教的,自個都吃驚來著。
就是提了一句喊口號的事,小崽子問什麽樣式的,就舉了個例子“春風吹,戰鼓擂,我們崽崽怕過誰”,越霸氣越好。
小崽子哦了一聲就跑了,之後也沒見他再問。餘枝都以為他忘了這事呢,誰知道人家暗地裏都準備好了?
現在回想起來,小崽子那幾天是翻了不的書,書架上那些用來充門麵的高大上的書,都沒看過,真不知道他是從哪本書上抄出來的。
前半段還像樣,後邊的勉強也行,就是最後一句,太特麽中二了好麽?
崽兒,你還小,離中二期還遠著呢,咱不急著長大哈!這是老母親對你的殷切希。
“咦,我覺得這龍舟行得不比餘東家那會慢。”有人發現了端倪。
其他人仔細一瞧,還真是。
這是怎麽回事?等龍舟到了岸邊,這個就揭開了。
大黃狗從底下鑽出來,小崽子一把摟住它的脖子,高興地誇它,“大胖你太厲害了,都會踩踏板了,你真是條好狗狗!”
袁文睿恍然大悟,他就說怎麽沒看到大黃狗呢,原來趴底下踩腳踏板了。
“袁大人也來了。”餘枝跟袁文睿打招呼,聞九霄也抱拳,“袁大人。”
袁文睿一臉讚歎,“這龍舟真不錯,造型真別致,裏還另有乾坤,真不錯!”連用了兩個“真不錯”,足見其推崇之了,“餘東家真有巧思。”
餘枝謙虛道:“袁大人過獎了,不過哄孩子罷了。”見他盯著龍舟,興趣不下斜對麵四人,便主提出,“袁大人上去試試?”
“袁某正有此意。”袁文睿欣然同意了。
小崽子已經搶著教學了,怎麽用方向盤控製方向,怎麽踩踏板讓龍舟往前行,還講得一五一十的。
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猛誇:這娃兒有出息!
小崽子卻有點懵,這也值得誇?這不是很簡單的嗎?
隻要不是來自老母親的誇獎,小崽子在外人跟前還是能端著的,那寵辱不驚的小模樣,餘枝都想發笑。
袁文睿上了龍舟,假公濟私的王捕頭以保護大人安危的借口也跟著上去了,其他人……有蠢蠢的心,卻沒那個膽子。
袁文睿興致地踩著踏板,然後扭著方向盤,“老王,快看,真的拐彎了!”眼睛亮得跟個孩子一樣。
一會快,一會慢,一會拐彎,一會直行。
袁文睿是玩得不亦樂乎,他玩累了起讓給王捕頭,“別的都好,就是座位太矮了,放不開。”
王捕頭道:“這是餘東家做給舟舟的,這個高度對舟舟來說正好。”
“也是。”袁文睿坐在馬紮上吹著風,欣賞著風景,可愜意了。他看看頭頂的棚子,道:“老王,你說餘東家這心竅到底怎麽長的,是不是就比別人多一孔?”
他剛才在岸上都曬得流汗,這會……棚子底下一坐,怎麽這麽舒服呢。
王捕頭心道:餘東家那是疼孩子,怕曬著小舟舟。
不過,上峰都誇了餘東家,他做人家屬下的自然也得跟上峰保持一致,“可不是嗎?餘東家是屬下見過的最聰慧的人。”
袁文睿看著岸邊楊柳依依,興致越來越高,甚至還詩一首。唯一憾的是,捧場的人有點,王捕頭再巧,那也隻一個人,氣氛帶不起來哇!
回程,袁文睿若有所思,“老王,你說這方向盤和腳踏板要是安裝在漁船上,是不是也行呢?”不用費勁搖船,不省勁多了嗎?
王捕頭想了想,無比心悅誠服,“還是大人有眼,心係百姓。屬下覺得這龍舟好了,卻沒想到可以用於民生民事,慚愧啊!”
袁文睿微微一笑,這誇獎他就笑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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