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中午的時候，五皇子接到了西北暗探傳回來的消息，他都懵了。

    西北的輿論戰已經開始了？村頭巷尾、衙門外的牆上都被人刷上了大標語，連城牆、西北軍營都沒放過？傳單似雪片一樣？

    他還沒有下令呢，這是誰幹的？

    甚麽，字？螞蟻？清洗不掉？

    五皇子更懵了，不僅他懵，他的整個智囊團也懵了。他們還在熬夜抄寫呢，傳單已經撒遍西北了，他們還用再接著抄嗎？

    五皇子冷靜下來想到的第一個人選便是餘枝，“餘先生，令呢？”知道此事且有本事幹這件大事的，也隻有餘東家了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餘廣賢抄傳單抄得頭昏腦脹，一時沒明白五皇子得意思，“不是在藥房，應該就是在院子裏。”不然還能在哪？他最近太忙，還真沒怎麽留意那母子倆。

    “走，去看看。”五皇子眼神閃了一下，直接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“啊？哦！”餘廣賢雖不明白五皇子為什麽找枝枝，仍趕放下筆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到了外麵，被風一吹，他漿糊一般的腦袋清醒了。不是吧？殿下懷疑是枝枝幹的？不能吧？想起他閨那神鬼莫測的本事，餘廣賢又拿不準了。

    而屋裏的其他人更是麵麵相覷，殿下的意思……在西北攪合一通的人是老餘那閨？怎麽可能？他們承認，老餘那閨是生得漂亮，聰慧又能幹，格還好。可就是個弱子，一夜之間攪得西北犬不寧，能有這樣大的本事？

    別開玩笑了好嗎？

    五皇子和餘廣賢先去了藥房，沒找到人，兩人直撲餘廣賢的住。

    為五皇子的頭號幕僚，餘廣賢在軍中是有優待的，其他幕僚都是兩三個人住一個院子，而他則是單獨有一座小院子的。餘枝跟他住一起，他住正房，餘枝和小崽子則住在廂房。

    小院子是真的小，一進院門，院的景一覽無餘。聞九霄正坐在廊下，小崽子坐他旁邊，兩人的神驚奇地神似。

    “小聞大人怎麽在這？枝枝呢？”餘廣賢看到聞九霄，臉有些不大好看。

    這個臭小子，一有空就往他閨邊湊，他這樣忙碌都撞見過好幾回，他沒看見的豈不更多？

    哼，就算他是候府公子，就算他對自己畢恭畢敬，就算他是舟舟的父親，餘廣賢仍是看聞九霄鼻子不是鼻子，眼不是眼。

    他派去京城的人已經回來了，餘廣賢心裏也知道閨的事上怪不上聞九霄，可人心本來就是偏的，他不偏著自己的閨，難道還偏向他？他餘廣賢是那麽裏外不分的人嗎？

    他的枝枝為什麽會墜崖？不是他連累的嗎？一個弱子流落在外，肯定吃了不苦，不都是因為他嗎？

    五皇子注意到自家餘先生不客氣的語氣，又看了眼恭敬站著的小聞大人，最後目落在同樣站起來的小崽子臉上。

    以前沒怎麽注意，現在五皇子驚訝的發現，舟舟和小聞大人不僅神相似，連相貌都像極了，難道……

    五皇子恍然大悟，像這樣，唯有親父子了。再結合他家餘先生的態度，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？

    這樣，小聞大人的行為就好解釋了。前兩天小聞大人來求見他，五皇子是有些懵的。

    雖然他是皇子，可他跟小聞大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。小聞大人乃父皇欽點的欽差大臣，用得著向他回稟什麽嗎？

    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，人家哪是向他回稟事的？分明是追著餘東家來的。

    小聞大人和餘東家？五皇子眼神閃了一下，審視的目又落到聞九霄上，倒也算郎才貌。

    “小聞大人，餘東家出門了？”五皇子笑著問。

    “沒有！”聞九霄指了指廂房，“還在睡。”意味深長地看了五皇子一眼，“忙了一晚上，可不就起不來了嗎？”

    聞九霄接到西北的消息比五皇子早了一會，難怪昨晚把小崽子送給他，原來自己跑西北去興風作浪了！這個人，膽子也太大了！哪怕跟他說一聲也好呀！

    聞九霄很頭疼！

    五皇子也是人，聽懂了聞九霄話裏的意思，又驚又喜，“真是餘東家？！”不聲不響就做下這般大事，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自己的心了。

    聞九霄點頭，麵無表，“除了還能有誰？”

    膽大妄為的人！

    聽著兩人的對話，餘廣賢急了，枝枝真跑西北去了？不是，朝廷大事是一個姑娘家該管的嗎？這膽子也太大了吧？

    可誰讓是自己的閨呢？餘廣賢隻好幹笑著和稀泥，“這都什麽時辰了？這丫頭還沒起來，太懶了！哎呀，讓殿下見笑了，在下這就去起來。”順便叮囑別說話。

    “不可！”三道聲音齊聲阻攔。

    五皇子雖然急著想知道餘枝昨晚的行事，不過仍親切道：“餘東家辛苦了，讓睡吧。睡飽了才有神，哈哈！”

    聞九霄點頭，很讚五皇子的話。他比五皇子多知道一點的是，那個人起床氣很重，尤其沒睡醒的時候，脾氣格外大！

    當初在桃花裏，還乖巧著的時候，都敢朝他使臉子。

    另一道聲音自然是屬於小崽子的，他不滿地看著自家爺爺，一本正經地大聲糾正，“娘不懶，娘就是累了，累了就得睡覺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廂房門口，開雙臂攔著，目警惕地著餘廣賢。

    他是娘的好大兒，誰也不能打擾娘睡覺。

    聞九霄角的，這兔崽子，就跟他娘親。昨晚可把他折騰死了。

    五皇子一臉讚賞，“這孩子真孝順。”比他家那倆天上房揭瓦熊孩子懂事多了。

    餘廣賢早就化孫奴了，“好，好，好，爺爺說得不對！你娘不懶，你娘隻是累了，爺爺不了。這兒太曬，你跟爺爺到那邊去吧。”是把小崽子抱回去了。

    三個大人一個孩子，齊齊坐在廊下，目全都盯著廂房的房門。

    餘枝打著哈欠從房裏出來，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景。怔在門口，以為自己做夢呢。

    餘廣賢可急壞了，這丫頭，不修邊幅就出來了？太沒眼了，沒看見殿下在嗎？

    大腦當機的餘枝看到爹對使眼，才意識到不是做夢，臉一變，退回屋裏，嘭地一聲把門關上。

    眼尖的五皇子和聞九霄早看到袖子和前裳上的紅漆了，沒跑了，昨晚跑西北刷標語撒傳單的是無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