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嫂子走後，聞九霄就從屋裏出來了，坐在趙嫂子坐過的小板凳上，左一眼右一眼地看向餘枝，眼裏直冒冷氣。

    餘枝抬眸看了他一眼，繼續靠在躺椅上看話本子，沒理他。

    聞九霄輕咳了三回，想要引起餘枝的注意，餘枝都無於衷，一副沉迷話本中不能自拔的模樣。

    聞九霄隻好開口，“來給你說親？”語氣要多酸有多酸。

    “嗯，你都聽到了？”餘枝迎上他的眼神，不躲不閃。又沒做什麽虧心事，沒什麽好心虛的。

    “你怎麽能說親呢？”聞九霄的聲音忍不住提高。

    餘枝一臉無辜，“又不是我拜托的，我不是拒絕了嗎？嚴詞拒絕，你不都聽見了嗎？”

    雖然知道說的是事實，聞九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，“你應該告訴我是你的未婚夫。”

    “不都一個意思嗎？”餘枝很不能理解，“舟舟的爹”和“的未婚夫”，這差在哪了？不都是他嗎？

    “你這是無理取鬧，聞九霄，我現在心不好，你最好別惹我。”丟給他一個“你看著辦”的眼神，餘枝別開了視線。

    聞九霄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，沉默了好一會，他很想問問那個嶽雲起是怎麽回事，又害怕聽到的不是自己想聽的，心裏好似有一隻作的手攪和著，讓他無端煩躁。

    不行，他不能讓這個人看出他的煩躁。

    聞九霄深吸一口氣，目落在餘枝臉上，的眉輕蹙著，兩排睫似兩把小扇子，小巧秀氣的鼻子。還有的，的，十分人，聞九霄一下子就想起那晚的，結上下聳了一下，眼神越發炙熱。

    “我覺得還是餘枝的未婚夫這個份更適合我。”聞九霄覺得這一點必須得說清楚。

    餘枝嗤笑一聲，“未婚夫？我爹同意了嗎？提親了嗎？庚帖換了嗎？聘禮呢？下了嗎？”斜了他一眼，“沒有吧！年輕人，好好努力。”

    一疊聲的質問，聞九霄忍不住著急，“你答應過我的。”這人不會是想反悔吧？

    “我是答應你了，就等著你登門提親了。”餘枝雙手一攤，極其不負責任，“希小聞大人盡快討得嶽父歡心，別讓我等太久哈。”

    你自個拿不下老丈人，怪我嗎？

    聞九霄咬牙，這人肯定是故意的，他就說怎麽答應得這麽爽快，原來後頭還有陷井等著他呢，哼，狡猾的人。

    “你等著，我明天就來提親。”聞九霄口而出。

    “弄錯了吧？應該是讓我爹等著。父母之命，妁之言嘛。”餘枝睨著聞九霄，語調輕快。

    聞九霄想起他收到的消息，五皇子已經功接管西北軍，現在東北軍和西北軍正聯合一起抵關外異族的進攻。而他的嶽父大人，則忙著調度糧草軍備，還要理西北的政務，聽說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。

    至於歸期，連五皇子都不知道，誰知道西北的戰事何時能結束？

    餘枝抬著下，有些得意，隻覺得自己把老爹搬出來，太聰明了。連老天爺都站在這一邊，去抓鎮北王是臨時起意的，沒想到五皇子會親自帶兵西北，更沒想到爹也跟著去了。

    “你現在心好了？”聞九霄突然問。

    “沒有！”餘枝矢口否認，眼可見地神萎了，喪喪的，一副不開心的樣子。

    聞九霄險些被氣笑了，問：“因為什麽心不好？”

    當然是因為損失那麽多黃金啦！可這事能跟他說嗎？

    “楊掌珠死了。”餘枝隨便找了個理由。

    聞九霄挑眉，“你殺的？”

    “當然……”餘枝把話本子一放，從躺椅上坐起來了，“……不是了。”冷哼一聲，道：“你怎麽會覺得是我殺的呢？我這麽善良弱的子，連都沒殺過，我怎麽會殺人呢？

    “在你心裏，我就是個殺人狂魔嗎？楊掌珠是很討厭，我也的確厭惡，可都躺床上不能隻剩半口氣了，我能對一個手無寸鐵毫無反抗能力的人下手嗎？

    “看吧，咱倆三觀不合，在許多事的認知上存在重大分歧，即使勉強在一起，也不會幸福的，也不過是同床異夢罷了。

    “三爺，咱倆親的事，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唄。”

    餘枝一本正經地掰扯著。

    聞九霄了一塊水果送進裏，慢條斯理地嚼了八九下，咽下，抬眸就對上餘枝地眼神，他忽然就對笑了一下，認真無比地問：“同床異夢麽？你怎麽就知道是同床異夢？這總得同了之後才知道吧？”

    餘枝風中淩了，剛剛，聞九霄是在調戲對吧？最正經的表，裏卻說著虎狼之詞，除了聞九霄，也沒誰了吧！

    不要臉！

    餘枝放在膝蓋上的右手攥，又慢慢舒展開，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一拳搗他眼上。

    “你想得真，這天還沒黑呢。”餘枝暗諷他白日做夢，淨想好事。

    “天黑了就可以麽？”聞九霄表誠懇，像是沒聽出的嘲諷。

    “不可以，什麽都不可以。”餘枝有些抓狂，好懷念不說話，隻用冷淡的目看人的聞三爺。隻要我神經夠，別說聞三爺的視線了，就是X、y線，我也照樣可以視無睹。

    聞九霄一臉憾，“不可以麽？我還以為天黑之後就可以了呢？比較枝枝臉皮薄，同床……”

    “閉！”餘枝噌的一下站起來，漲紅了臉打斷他的話，“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，再胡說八道，我就，我就……”氣得都忘詞了。

    “你就怎樣？把我牆上當畫像摳都摳不下來嗎？”聞九霄眼裏浮上笑意，整個人好整以暇地著餘枝。

    難怪這個人總氣他，原來氣人的覺這麽爽！尤其這個人是，眼睛大大的，臉兒緋紅，可真好看呀！

    “不，我會把你吊在這棵石榴樹上，頭朝下，腳朝上。”餘枝前欺，俯湊近他的臉，森然威脅，“天亮放下來，天黑再吊上去，讓你好好做一做……夢。”

    紅吐出最後兩個字，然後嗖地回撤，餘枝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，施施然回屋了。

    聞九霄抬起的手頓在半空……

    半天，啞然失笑！

    這個人啊！

    與一起，日子便不會無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