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安侯著眉頭，好似有什麽難事。恰逢老庚進來稟事，說完事要退下時，武安侯喊住了他，“老庚，你觀三夫人，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侯爺，這？”老庚一臉為難。

    侯爺若是問他三爺，他能說上一大堆。可三夫人是卷，是他一個當奴才的能評頭論足的嗎？

    武安侯也意識到了不妥，換了個說法，“你看三夫人像不像會武功的樣子？”

    武功？老庚吃了一驚，但見侯爺一臉凝重，他意識到侯爺不是在說笑。不由心中一凜，腦中自浮現出三夫人的影。

    老庚隻見過餘枝兩回，一回是敬茶認親的時候，一回是二夫人早產，他奉命去請舟舟爺那回。三夫人個頭高挑，形纖弱，相貌生得特別好。至於武功……

    “回侯爺，老奴瞧著不像。”老庚回道。

    眾所周知，但凡會武功的人，走路腳步都跟常人不一樣。而三夫人，他曾與一路從三房走到二房，腳步沉重，呼吸也與常人一樣，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。

    武安侯的眉頭皺得更了，他也知道老庚說得對，但他還是覺得老三媳婦有些不大對勁。

    老庚見狀，心念一，試探著問：“侯爺，可是三夫人哪裏有什麽不妥？”

    “不妥倒沒不妥，就是……”遲疑了一下，武安侯把早上在演武場發生的事說了一遍，“……若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婦人，是絕對救不下舟舟的。”

    老庚這才明白侯爺因何困，不過他沒親眼看見，還真不好判斷。想了想，他道：“三夫人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，為母則剛，婦人之子甚至可以勝過自己的生命。人在要關頭是能迸發出無限潛能的。”

    武安侯緩緩點了下頭，抬手讓老庚退下。想來想去，他朝屋裏伺候的小廝吩咐，“去，把二爺請過來。”

    聞承曜很快過來了，“父親，您尋兒子？”

    武安侯的目落在他的臉上，兩隻眼睛已經消腫了，眼尾還有青紫的痕跡。

    對上兒子期待的眼神，武安侯道：“無事，就是囑咐你一聲，老三那裏……都是一家子兄弟，你又是做兄長的，要有涵養，大事者哪一個沒有氣量？事過去了就過去了，尤其是你三弟妹和舟舟，他們是婦孺，你要有做兄長的樣子。”

    隻差沒明著說，你不要去打擊報複。

    聞承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他本以為父親尋他是要安他，甚至補償他，沒想到父親居然是敲打他……一種憤怒，失，委屈，難過的複雜緒從心底升起，慢慢在他口燃燒著。

    是，三弟妹是打了他，當時他也的確氣得要死。可三弟妹是個人，他隻會把賬算在老三頭上，他再沒品也不會去跟個人手。父親把他想什麽人了？為了三房，特意把他過來訓戒，父親這心偏得也太過了。

    聞承曜不僅憤怒，還心灰意冷，他抑著緒，沉著臉，“是，兒子謹遵父親教誨。”

    聽著兒子敷衍地回答，武安侯便知道他誤解了他的意思，想要解釋，卻看到他眼裏的指責。武安侯心生不快，這個沒良心的，老子是偏著老三嗎？老子明明是偏著你！老子是怕你再被老三媳婦揍！偏他還不領！

    滾蛋吧！要鑽牛角尖就鑽去吧！老子懶得管你。

    一揮手，把人打發出去了。

    聞承曜麵無表地從父親那出來，快到二房時，看到三弟妹帶著孩子在花園那邊跳繩。新仇舊恨，聞承曜臉部抖了抖，連個招呼都沒打，徑直而去。

    小崽子眼尖，“娘，二伯父。”

    餘枝自然也看到了，無關要的人，嗯了一聲，繼續跳，“剛才我跳到多了？”忘記是不會忘記的，不過是考一考小崽子罷了。

    “五百九十七。”小崽子想都不想就回答，“娘，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有什麽好看的？餘枝的話還沒說出口，小崽子就竄出去了，“二伯父，二伯父，你等等我。”

    這熊孩子！沒見你越喊人家走得越快嗎？擺明了不待見你，你還上趕著。餘枝隻好停下跳繩去追他。

    才追了幾步，就看到小崽子自個跑回來了，餘枝便停住了腳步。

    “崽兒，你跟你二伯父說啥了？”遠遠看到小崽子仰著頭跟聞承曜說話，小手還比比劃劃著。餘枝很好奇。

    小崽子道：“我問二伯父吃核桃了嗎？我就是去提醒他千萬別忘記了吃核桃。”又湊近餘枝耳邊，小聲地說道：“娘，我覺得他肯定沒吃，他被爹給揍了，爹說是因為他蠢才揍他的。”

    餘枝著眼神清澈的小崽子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    崽兒呀，為娘很好奇，你二伯父咋沒揍你呢？

    不過，餘枝更好奇地是，“你二伯父才冤枉過你，你這麽快就原諒他了？”還特意跑過去提醒他吃核桃，不管別人怎麽看，小崽子的確是好心。

    “那當然，我是男子漢，宰相肚裏能撐船。”小崽子一拍脯，得意洋洋，“娘不都揍過他給我報仇了嗎？我大度，就原諒他了。”

    要不是他隨後又都囔了一句，餘枝都要相信他了，“誰讓他蠢呢，跟蠢的人計較不是拉低自己的格調嗎？”這句話是爹教他的，雖然他不懂格調是什麽意思，但他覺得這句話對極了。

    餘枝……

    聞九霄！

    哼，還怪教孩子，他也沒教什麽好。

    被餘枝埋怨的聞九霄正殺人埋呢。他早就察覺有人跟蹤他了，為了釣出這人，他特意出城羊作查桉。

    城裏人多眼雜，他若手，誰知道會落誰的眼裏？城外就沒有這個顧慮了。

    “三爺，人抓住了。”暗衛把捆綁住的人丟在地上，“在他上發現了這個。”

    聞九霄看了一眼他遞過來的腰牌，此人的份也就呼之出了，公主府的侍衛。

    “那就不用審了。”聞九霄神冷澹，那個老人，胳膊折了還不安分，是日子過得太安穩了嗎？

    地上那人也察覺到了危險，“小聞大人，小的是安樂公，主……”

    話都沒說完就被聞九霄抹了脖子，他眼睛睜得大大的，死不瞑目，似乎怎麽也想不通小聞大人那麽說手就手了呢？

    “埋了吧！”聞九霄優雅地著匕首上的，隨後把沾了的帕子丟在上。

    “屬下遵命。”暗衛很快把拖走了。

    聞九霄低頭聞了聞袖，有澹澹的腥味。他皺眉，得先沐浴換了裳才能回府。想到這兒，他就更煩那個始作俑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