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的牢房有一半是在地下的，有幸被關到地下牢房的，要麽是重刑犯，要麽就是窮兇極惡之徒。

    聞九霄從地下牢房出來，立刻便有人遞上手的帕子，他一邊優雅地手，一邊對側之人吩咐著什麽，所過之帶走一片讚許的目。

    不愧是小聞大人，從那樣汙濁的地方出來，還能如此風霽月、偉岸高潔。大理寺中的一些老人恍忽還記得，初大理寺的小聞大人是鋒芒畢的，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，他好像慢慢地沉澱下來，把年輕時候的躁盡數收斂，變得冷靜沉著，仿佛永遠滴水不、不聲。

    卓正揚匆匆過來，附在聞九霄耳邊輕語幾句。他微微頷首，眼底飛快閃過譏誚。一條人命，換來的不過是一句“再找找”，聞九霄有些後悔把人殺了，他應該把人留著，讓他好好看清楚自己效忠的主子。一個不把底下人命當一回事的主子，值得追隨嗎？

    可惜了，都變鬼了，不可惜嗎？

    “大人，需要屬下做些什麽嗎？”卓正揚低聲請示。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聞九霄搖頭，“先盯著。”就算出家了，那也是皇家公主，要麽一次掐住的七寸把人按死了，如若不能，就沒必要打草驚蛇。

    “屬下明白。”卓正揚恭敬行禮，告退。

    卓正揚上雖掛著評事的職，但整個大理寺都知道他是小聞大人的人，隻聽命於小聞大人一人。

    說起他的經曆，還頗為傳奇。

    卓正揚是個讀書人，人誣陷殺人，被判了秋後問斬。聞九霄不僅幫他翻了桉，還了他清白，還把人弄進了大理寺。

    在這場禍事裏，卓正揚家破人亡，全家就剩下他一個了，他整個人大變。明明是個文弱書生，刑訊供毫都不手。之前連隻都不敢殺，現在滿手的都麵不改。獄卒們私底下都說，頗有小聞大人的風範。

    聞九霄從衙門回到府裏的時候，餘枝依舊在看話本子，一邊看，還一邊跟丫鬟吐槽，“這些寫話本子的人真不行，換湯不換藥，還是五年前那些套路，看了開頭能猜到中間，看了中間就知道結局，也不想著創新一下。專業太差，又沒點創新神，早晚得淘汰了。”

    “要不你來寫？”聞九霄聽吐槽過好多回了，興致來了，還會拉著他說，不該這樣寫，應該怎麽怎麽寫。伏筆怎麽埋，節怎麽轉換，打臉怎樣才爽……真是一套一套的。

    才不呢！別人寫，看，這消遣。寫，別人看，這不工作了嗎？都走上人生巔峰了，還工啥作？

    不過心念一轉，笑了，“倒也不是不行，寫個什麽題材的呢？花，樹還是藤？”

    看到聞九霄臉微變，餘枝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。

    這個男人，昨兒夜裏趁睡得迷迷湖湖的時候，居然問，“枝枝到底是個什麽妖？花？樹？還是藤？”

    你能想象餘枝的懵嗎？哈哈，都不知道，他居然一直懷疑不是人！哈哈，笑死人了。

    都懷疑不是人了，還敢跟親，該說他心大還是膽大？

    “小聞大人，你說我到底寫哪一個好呢？”餘枝歪著頭，笑得枝搖花，那明的眼閃過細碎流，能倒映出整個燦爛的星河。

    聞九霄一臉無奈，他不就是弄錯了嗎？可這能怨他嗎？的藤蔓……這符合常理嗎？是個人都得多想。

    可至於笑這個樣子嗎？昨晚已經笑話他半宿了，聞九霄隻好用堵住得波得波的小。

    餘枝……

    說不過就武力鎮，哼，這也太壞了吧？要不要放小綠出來嚇嚇他呢？還是算了吧，省得他又覺得不是人了。

    哈哈，明如聞九霄，居然會覺得不是人？子不語怪力神，堂堂狀元郎，《論語》居然沒學好啊！

    從開始的抗拒，到後來的主攀附，餘枝迷失在聞九霄充滿荷爾蒙的氣息裏。

    屋裏的丫鬟早就退出去了，們都知道三爺的規矩：隻要三爺和夫人獨，屋裏是不留人伺候的。

    許久，聞九霄放開餘枝，就見眼角泛著微紅，上殘留著瀾，飽滿得如豔滴的櫻桃，脯因急快速的起伏著，一頭青淩地鋪在榻上。

    聞九霄好不容易下地，卻又被這副模樣所點燃。偏人還在說著，“我若是藤，你兒子頭上就該頂著小樹葉了。”

    這麽會氣他，還是不要說話了吧。聞九霄決定遵從心底最真實的想法。

    雲收雨歇後，餘枝氣得捶人，“大白天的，我要被丫鬟笑話了。”

    “們不敢。”吃飽喝足後的聞九霄神清氣爽，看了外麵一眼，“哦，天黑了。”

    餘枝又捶了他一下，“你還有理了？”

    聞九霄握住的拳，哄道：“明兒休沐，你想去哪？為夫都陪你去。”

    “這還差不多。”餘枝斜了他一眼，忽然想起來，“咱家那候府，我還沒去看過，明兒你帶我看看。哦對了，還搬不搬？”

    在這邊住著也還行，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事。來年三四月份他們一家就要出京外任了，有必要折騰一番嗎？

    “搬！”咱家兩個字明顯取悅了聞九霄，他蹭著餘枝的發頂，“過完年除了正月就搬過去，咱們住自己的府邸。”

    餘枝想了一下，“我看行。”

    晚飯是聞九霄端進房裏來吃的，他也看到了那張被餘枝扔在桌上的請帖，“怎麽還專門給你下了帖子？”

    餘枝懶洋洋地靠著，“上回在長公主府，秦家的小姐不是諷刺了我兩句嗎？大概家長輩覺得過意不去，想要給我道歉吧。”

    道不道歉都無所謂，反正當場就還回去了，又沒吃虧。

    “欺負你了？你為什麽沒跟我說？”聞九霄皺眉。

    “算不上欺負，小姑娘嘛，心高氣傲，見不得我嫁這麽好的夫君，羨慕嫉妒恨說了幾句酸話。我當場就說回去了，誰能欺負得了我？”餘枝手在他眉間了兩下，“事後我聽大嫂說了，這是你招的爛桃花，那小姑娘想嫁給你呢，哈，被我截胡了，看我能順眼嗎？”

    “胡說，我可不認識。”聞九霄連忙否認，枝枝最煩男人沾花惹草了。

    “否認這麽快幹什麽？我又沒怪你。我聽大嫂那意思，這京裏年輕的人一大半都曾肖想過你，看樣子我是別想到什麽朋友了。”餘枝看著聞家的眼睛，表示憾。

    這人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！聞九霄角一，“冤枉，大嫂的話不可信，枝枝還不了解我？我是最潔自的了。”

    潔自不知道，但潔癖肯定有，應該還有點其他的小病。這男人晚上睡覺總是把被子蓋過頭頂，還喜歡把抱得的，這是沒有安全的表現。

    其實五年前餘枝就察覺到一些了，現在不過是更加確認了。

    他與父親的關係不好，對母親看似敬重，其實並不親近，還有一個弱多病的兄長，餘枝猜，在長的過程中他應該是被忽略的那一個，他可能有一個不太快樂的年。

    正走著神，就聽聞九霄道：“後天是嗎？後天我提前下值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呀！接上舟舟，我們順便還能在外麵吃個晚飯。”

    “不帶他。”聞九霄一臉嫌棄。

    餘枝……

    算了，這父子倆是冤家，不管了，讓他們自己去通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