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5章 上……妝

      當天用晚飯時，餘枝邊噙著一抹溫的笑意，看向三個孩子，“我這病了幾個月都沒去你們祖母跟前盡孝，其實關心我的，明天是個好日子，我去給你們祖母請個安。”

      滿室皆靜，花花更是誇張的手上夾的菜掉在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  “娘，不用。”話口而出後意識到不妥，連忙解釋，“娘，我的意思是祖母脾氣好，您這不是病了嗎？不會跟您計較的，是不是，哥？”

      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不信，這一年多看得真真切切的，祖母最小心眼了，還表麵一套背後一套。表麵上待可好了，又是心肝又是寶貝的，見了親得不得了。事實上呢？

      唉，不提了，說多了都是淚。娘教過看人看事不要用眼睛，還要用心。已經是個心理強大的孩子了，就算知道祖母的真麵目，也不會傷心失落啦！

      爹說過，人都是要這麽長大的。

      “娘無需在意。”聞西洲咽下裏的那口飯，“您有恙，祖母也是早就發下話讓您靜養。您若心裏實在過意不去，不是還有我們嗎？祖母那裏我們兄妹多替您盡孝就是。您快些養好，這比什麽都強。”

      花花和壯壯猛點頭，“對，對，哥哥說得對。我們都能替您盡孝。”

      餘枝看著努力說服的三個孩子，角勾了勾，“我就是到前麵轉轉，跟你們祖母說說話，你們在擔心什麽？”

      “可是……”他們當然擔心了，擔心祖母說不中聽的話，氣著娘怎麽辦？

      “沒有可是。”餘枝飛快打斷兒子的話，“我這麽大的人了，心裏有數。舟舟你若是不放心，明早陪我一起去請安吧。”

      聞西洲遲疑了一下，倒也不是不行。反正他不用上朝，到點了去翰林院點個卯就行了。全京城都知道他母親病了，他爹去江南道賑災了，他去遲一些，或是告個假，誰也不會多說什麽。

      “好！”他答應了。有他陪著，祖母也不好說娘什麽。

      “娘，我，還有我和弟弟，我們也陪著您。”花花和壯壯爭著道。

      餘枝看了他倆一眼，“有你倆什麽事？”跟著湊什麽熱鬧？“好好上你們的學去。”

      就是無聊了出個門，一家子如臨大敵的，聞九霄都給他們灌輸了什麽？真是的。

      餘枝不用花花壯壯陪，可這倆不放心呀。從娘的院子出來，三兄妹齊聚在哥哥的院子裏。

      “哥哥，我覺得這事還得再商議商議，那邊府裏就沒斷過人。”花花現在上學邊都帶三個丫鬟，一個在學堂候著，其他兩個就在跑去找人說話，們兜裏永遠都裝滿零，又出手大方，子好說話還有趣，一來二去在武安侯府人緣特別好，還真打聽到不消息。比如那些登門拜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。

      “娘病著還想著盡孝，若知道祖母的心思該多難過？哥，就讓我和壯壯一起去吧，祖母疼壯壯，讓他去纏著祖母，祖母就沒空管娘了。”

      花花積極出著主意，壯壯猛點頭，“我給祖母背書。”等他背完數也得半個時辰。

      花花眼睛一亮，“對，對，背書更好。”讚許地弟弟的頭，“壯壯真聰明，跟哥哥姐姐一樣。”誇人還不忘把自己和哥哥都帶上。

      聞西洲看著眼含期待的弟弟妹妹，眸溫暖，他道：“哥哥知道你們都關心娘，但你們要相信哥哥，明天有哥哥陪著娘呢，你們就安心去上學吧。”

      “可是我們就是想陪著娘嘛。”花花噘。

      有娘的孩子才是寶，李銘璨那個賤的，害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，夢裏全是害怕的景……哼，還是打輕了，下次遇到必須得再揍一頓。

      聞西洲看著到他腰際的妹妹，眸中閃過心疼。自從娘病了，妹妹就一夜間變得懂事起來，以前那麽鬧騰，現在都會照顧人了。別人家像這麽大的小姑娘還天真爛漫著，妹妹卻開始學著管家理事了。以前圓乎乎的小臉，現在下都尖了，顯得一雙眼睛更大了。

      聞西洲很是疚，還是他這個做兄長的不好，他要是能外麵府裏一把抓就好了。

      “花花，就因為這樣你才要好好上學，你多學些本事，把家裏打理順當了，多出的時間不就可以陪娘了？你知道的，娘最擔心你和壯壯。”

      花花如何能不知道呢？以前娘總對說，慢慢學，有的是時間，不著急。可現在，娘恨不得把自己會的都給。

      “好吧，我聽哥哥的。”花花被說服了。

      把弟妹送回去後，聞西洲書房的燈亮到半夜。

      次日一早，聞西洲一見到娘嚇了一大跳，“娘您怎麽了？”

      無，麵枯黃蒼白，隻一夜娘怎麽就變這樣了？

      “大夫，快請大夫……不，把大師們請來……”請來給娘念經……

      聞西洲隻覺得心慌，想要去攙扶他娘，渾卻一點力氣都沒有，怎麽都邁不開。

      餘枝一怔，也沒想到就做了點功課，卻把兒子嚇這樣，連忙道：“慌什麽？穩住！”兩步到了兒子跟前，“娘就上了個妝，瞧把你嚇的。”

      好久沒去給婆婆請安了，素著一張臉去多沒禮貌？

      “上……妝……”被走的力氣慢慢回到上，聞西洲驚魂未定地看著母親的臉，“這是用了胭脂水？”可子上了妝容怎麽會是這樣的？

      “可不就是用了些嗎？”其實用了很多，為了有一個好的效果，從昨兒晚上就開始準備了，“來，仔細看清楚，以後到了外麵才不會被人騙了。”

      聞西洲湊近，細細觀察，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，“原來娘是上了妝呀，我還以為……”嚇死他了。

      餘枝一點都不心虛，“我這不是想著你祖母這麽關心我，我總得鄭重點嗎？”

      聞西洲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，他飛快低下頭，垂下的眸子裏滿是笑意。娘這樣，可太鄭重了。肯定會讓祖母印象深刻，祖母見了娘，以後怕是不會再跑來探了吧。

      不過娘有心搞怪，這讓聞西洲特別高興。他就喜歡娘今天帶他去釣個魚，明天帶他去爬個山，他一點都不喜歡娘安靜躺著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