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，娘！”

      哭聲更加真切了，餘枝找了半天沒找到人，急了，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
      “娘，您醒了？！爹，哥哥，弟弟，快看，快看，娘醒了！”花花眼裏還掉著眼淚，這會就出了大大的笑容。看到娘睜開眼睛，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  其他人也都出驚喜的笑容，喊娘的喊娘，喊夫人的喊夫人。

      反倒是餘枝，看到這麽多人圍在床前，嚇了一大跳，“我這是怎麽了？”以為用了很大的力氣，其實聲音特別虛弱。

      花花快，搶先說道：“娘，您一直不醒，嚇壞我們了。爹和哥哥都不上衙門了，還找了許多廟裏的和尚來念經……”

      聞九霄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，“花花，你娘才醒過來，神不濟，你說幾句別吵到了。”

      花花連忙捂住，“娘，我不說了，我不吵您，您要快點好起來。”

      餘枝對笑笑，然後看向跟趴在一起的小兒子，小家夥眼裏還含著淚，小手攥著的大拇指，看向，一副依賴又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樣。

      “娘。”

      餘枝心疼壞了，這個小兒子呀，其實養得比哥哥姐姐都細。病了的這段日子，難免會忽略了他，他年紀小，又不像花花那樣是個說話表現的，乖巧的外表下心裏還不知多惶恐呢。

      瞧，這小嗓子哭得都啞了。

      餘枝又看向大兒子，正好看到他轉過臉淚，的眼裏浮上愧，就跟有一隻手摘的心肝似的。的好大兒看似長大了，聰明又能幹，其實也不過還是個年。放在上上輩子，還是個初中生呢。

      這段時間他爹出京了，府裏府外所有的事都在他稚的肩膀上，可想而知他的力有多大了。而他在跟前從來都是笑著的，背地裏還不知道幾多艱辛呢！

      “崽兒，辛苦你了。”這是的好大兒，心裏最疼的好大兒！餘枝目和地著他。

      聽到這一聲久違地昵稱，聞西洲一怔，隨後鼻子一酸，眼淚模糊了雙眼，“娘，兒子不辛苦。您能醒來，兒子高興。”他聲音哽咽。

      娘能醒過來，對他來說是天底下最高興的事了。

      看過了三個孩子，餘枝看向聞九霄，不想卻先看到了床帳上的經文，不由一怔，然後四下打量起來。

      不僅床帳上，還有床上，牆上，門上，都著經文，還有符篆。屋裏還擺著香爐，香爐裏青煙嫋嫋。角落裏還坐著閉目念經的和尚……

      餘枝角一，這擺設，怎麽這麽像靈堂呢？也就差一口棺材了。

      能幹出這事的……餘枝看向聞九霄。

      果然，聞九霄的眼神有些飄，想笑，心裏卻是一歎，這一覺，似乎把所有人都嚇壞了。他們以為想不過來了，急切地又是求神拜佛，又是滿經文符篆，搞得跟邪教複活儀式似的。

      複活……餘枝心中一跳，聞九霄不會真的是在“複活”吧？明明還有氣來著……

      迎上餘枝不可思議地眼神，聞九霄狼狽地別開視線，清清嗓子，道：“舟舟，你娘才醒，還需要休息，這麽多人圍著會吵到，你帶著弟弟妹妹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  把兒支走了，幾位念經的大師也讓他們回原來住的院子念了，順便還讓人把香爐也抱出去了，屋裏隻剩下餘枝和聞九霄兩個人。

      “你回來了？”餘枝對聞九霄笑笑，那清麗的笑容落在聞九霄的眼裏，他的心都跟著了一。

      “嗯，你讓兒子去迎我的那天回來的。”他看著的臉，一刻都舍不得移開視線。

      “我睡了多久？”餘枝目落在他滿是胡渣的下上。

      “三天。”聞九霄輕聲道。

      他沒有說在昏睡的三天裏他用盡了各種辦法，試圖喚醒，都失敗了。

      “對不起，又嚇著你了。”餘枝看著聞九霄的眼睛，在他的眼睛裏，清楚地看到了的臉。

      聞九霄搖頭，“你醒過來就好。”我不在意你有沒有嚇到我，隻要你醒過來就好。這一輩子那麽長，你舍得我一個人孤單？

      “還睡嗎？”聞九霄輕著的臉。

      知道幹淨，他每一天都幫拭，不假他人之手。

      餘枝笑了一下，“應該不會再睡了。”冥冥之中，有這樣的覺。

      在意的工作，升職加薪，其實也就那麽回事。最放不下的親人，在夢裏看到了在跳廣場舞的媽媽和跟保安大叔下棋的爸爸，他們應該差不多從猝死的悲傷中走出來了吧？

      沒有夢到修真界的那一世，因為在修真界其實並沒有融進去，更多的是冷眼旁觀，就好像在那裏度了個假。

      那其實不是夢，而是上天給的警示，以後就能安心地留在這方世界了吧！

      “聞九霄，以後我就留在這裏，陪著你和孩子們。我們一起看著他們長大，娶妻生子，嫁為人婦，然後我們兩個就變了白發蒼蒼的老頭和老太婆，你說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  “好！”聞九霄聲音抖，他雙手包住餘枝的手，捂在自己的臉上，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洶湧的淚意退。

      白頭偕老，枝枝與他定下白頭偕老的盟約！

      餘枝卻察覺到了不對，“你的手腕……”

      聞九霄的兩隻手腕傷都纏著白布，有跡滲出。

      聞九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，輕描淡寫地道：“沒事，了點小傷。”頓了一下，“回程不大順當，點傷是難免的。”

      他不說後麵的話還好，他一解釋，餘枝更加懷疑了，誰傷還帶對稱的？他三天前就回來了，傷口怎麽可能還流？這應該是新傷！

      新傷……在京裏誰能傷得了他？餘枝眼睛驀然睜大，不會吧，不會是想的那樣吧？

      “你自己割的？放救我？聞九霄，你要氣死我了，你是千年人參嗎你的還能救人？你笑什麽呀？你說話！你傻不傻？”餘枝哽咽了，大大的眼睛浮上水汽。

      “好，好，好，是我傻。你別生氣，你才醒別氣著自己。”聞九霄連忙安，指腹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珠，“枝枝，我很開心。”

      你能醒，我很開心！

      你心裏有我，我很開心！

      我們白頭偕老，我很開心。

      他不是傻，他隻是想讓醒來。他不僅放過自己的，他還威脅方丈大師把他的壽命分一半，未果，還揚言要燒了護國寺……

      隻要能讓醒來，任何代價他都願意。

      “聞九霄……”餘枝淚眼朦朧。

      “不哭，我們要高興。”聞九霄輕聲哄著，忽然臉一變，喪鍾，宮裏敲響了喪鍾。

      宮裏這個時候敲響喪鍾的……隻能是皇上駕崩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