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大汗，這裏的明軍有些不對。"

    留著醜陋金錢鼠尾的李永芳大著膽子，縱馬來到了努爾哈赤的近前。

    這些明軍完全顛覆了他對明軍的認知，這些人的勇武甚至超過了今年在遼東見到的那些明軍。

    "廢話，難道本汗會看不出嗎？你以為都跟你的手下一樣廢嗎？"

    努爾哈赤白了李永芳一眼，沒好氣的說道。

    聽到努爾哈赤的訓斥，李永芳頭，不敢回應。

    "明軍的這火炮，實在是有些惱人。"

    看著前方戰場的廝殺，努爾哈赤突然衝著自己旁的範文程說道。

    範文程聽後臉上出了一微笑:"明廷畢竟底蘊深厚，倘若沒有些手段，如何顯示的出大汗英明神武。"

    一番話，說的努爾哈赤心愉悅。的確如範文程所說，明廷畢竟坐了兩百多年的天下，倘若沒有點手段，這天下恐怕早就了，也不到他努爾哈赤。

    "不過這明軍的確有些不同，竟然有點前些年明軍銳的樣子了。"

    又看了一會後，努爾哈赤瞇起了眼睛，頗為認真的說道。

    能夠在他的八旗騎兵的衝擊下，堅持這麽久而一直保持戰陣不穩，的確是讓他有些驚異，自從薩爾滸之變後，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如此有戰鬥力的明軍了。

    就是遼東的熊廷弼也隻能守城不出，不敢與他正麵對決。

    "恐怕這便是那傳說中小皇帝大力扶持的京營了。"

    範文程不冷不熱的說道，麵睥睨。

    如今戰事不利，他為努爾哈赤的好奴才，自然對這些英勇的明軍提不起好。

    在他的設想中，這些明軍最好風而降，這樣才顯不出他的特殊來。

    畢竟無論怎麽說，他範文程都是一個漢人，如今卻投降大金做了大金的奴才。

    "的確有些意思，居然能堅持這麽久，還遲遲不退。"

    努爾哈赤毫沒有將戰場中的折損放在心中，依舊趾高氣揚的說道。

    李永芳在一旁聽著二人的談有些心驚，但是卻不敢貿然開口，這明軍居然已經有了這般戰力了嗎？就連努爾哈赤都頗為認同？那豈不是說，這場蓄謀已久的突襲竟然會以失敗告終？

    不過讓李永芳費解的是，直到現在他都沒在努爾哈赤的臉上看出一焦急的神，反而努爾哈赤依舊意氣風發，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
    "父汗，讓我率領您的白甲喇，衝殺一番？"

    代善著場中的僵持不下的局勢有些看不下去了，拍馬來到了努爾哈赤邊，主請戰。

    在他看來，這些明軍已經了強弩之末，隻要自己率軍衝殺，定能一擊破敵，拿下宣府。

    隻不過一旁的努爾哈赤並未答應他的請求，隻是用他銳利的鷹眼掃了他一眼:"等著，有你出戰的時候。"

    代善被努爾哈赤的目盯的有些心虛，不敢再上前搭話。

    但是莽古爾泰有些坐不住了，場中折損的都是他大金的兒郎啊。

    "父汗，為何還不率軍衝殺？"

    莽古爾泰臉上寫滿了焦急，語氣頗為急促。

    "放肆，你是在懷疑本汗嗎？"

    努爾哈赤的話猶如一盆冷水一樣，澆在莽古爾泰的心上，使其瞬間冷靜了下來。

    莽古爾泰翻下馬，跪在地上:"兒子不敢，兒子隻是在憂心我大金，畢竟都是我大金的好兒郎啊父汗。"

    聽到這裏，努爾哈赤的臉稍微好看了一些。

    "範先生，你來給他解吧。"

    努爾哈赤將問題拋給了範文程，順便借此考究一下範文程，看看他能不能猜出他的用意。一時間，李永芳，阿敏，代善等人都將目放在了範文程上。

    "三貝勒難道忘了嗎？在我們側還有兩萬明軍。"

    隻是簡單的一句話，便為眾人解開了疑，努爾哈赤是在防備側翼張家口堡的明軍。

    "範先生高見。"

    莽古爾泰聽了範文程的話後，先是錯愕的看了一眼張家口堡的方向，隨後心服口服的說道。

    若是掄起上陣殺敵，他莽古爾泰自付不輸給任何人，但是也僅限於此了，殺敵之外的事他從來不會考慮。

    聽到範文程的聲音後，努爾哈赤微微點頭，這個漢人的確有兩把刷子，對於戰局也有相當深刻的理解，不是那種隻會空談的酸儒。

    "那父汗..我們這樣與明軍消耗下去，恐怕也落不了好啊.."

    莽古爾泰有些遲疑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，他不太理解努爾哈赤這樣做的目的。這樣做不是在平白消耗大金兒郎的命嗎。

    對於這個問題，努爾哈赤沒有做出解答，範文程也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言，畢竟努爾哈赤的真實目的有些太過於駭然，不能貿然講出，即便在場的眾人都是他的心腹子侄。

    或許是看到明軍的疲弱，大金的陣中戰意更盛，他們並沒有到那些陣亡的建奴們的影響，他們依舊士氣高昂。

    "範文程，你看如何了？"

    沒來由的，努爾哈赤扭頭問向了一旁的範文程。

    對於現在這個局麵，雖然努爾哈赤心裏早有準備，不過依舊有些不忿，聲音中夾雜著一些憤怒。

    "大汗莫急，依奴才看，或許還需要一炷香。"

    代善等人被努爾哈赤與範文程的話說的有些不到頭腦，什麽一炷香？莫非一炷香後，大金便可攻宣府城中？可是這明軍也不像是即刻就潰敗的樣子啊。

    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，場中的局勢依舊焦灼，但是明軍的戰陣在不斷的收，已經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般嚴謹，大金已經逐漸占領了上風。

    "行了，鳴金收兵吧。"

    就在眾人仔細觀察著場中局勢的時候，努爾哈赤夾雜著一疼的聲音傳了眾人的耳畔。

    在戰場上，努爾哈赤的話就是最高指示，容不得任何人質疑。

    片刻過後，大金陣中便響起了有些沉重的號角聲，聽到了這道聲音的建奴們心頭紛紛一，瞅準時機，賣了個破綻便掉轉馬頭向後的大部隊駛去。

    這一次，並未讓眾人多做糾結，努爾哈赤便主朝著旁的代善等人說道:"看看你們側。"

    經過努爾哈赤提醒後，眾人這才發現，在自己的側，張家口堡的方向突然出現了一群黑的影，正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而來。

    明軍的援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