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紈無法給自己答案。

顧粲躺在了的側，闔目正要睡下，卻覺有一溫的小人兒鉆了他的衾被中，并用纖細的雙腕環住了他。

他倏地睜開了雙目，失笑地問：“怎麼，今夜要夫君抱著你睡？”

見林紈沒有言語，顧粲順勢擁住了，正要再度睡下時，卻聽見有道極小的聲音從他的心口訥訥悶出——

“子燁，我可以喜歡你嗎？”

無論是前世的顧粲，還是今世的顧粲，都不算太了解他。

他在涼州十七年的生活，對其一概不知。

他暗中積蓄的勢力和他在朝中的狠絕手段，也并不太了解。

甚至是，他為何突然喜歡上了，還待這麼好，更是對這些不清楚。

眼前的男人雖說與前世的那個男人有著一樣的相貌和姓名，但也可以當全新的人來看待吧。

林紈這麼想著。

顧粲卻并沒有回。

林紈便以為是他睡下了，困意漸漸上涌，在他的懷中，安沉睡去。

可不知的是，適才的一句問話，讓前這個一貫強勢矜傲的男子，突地喪失了思考的能力。

等他心緒平復后，那個磨他心尖的小人兒已經了夢鄉。

暗夜中，顧粲似是在自言自語：“我該拿你怎麼辦呢？”

窗外是此起彼伏的蟬鳴聲。

他著他的發頂，又問：“小紈紈，你是生來克我的嗎？”

回應他的是，懷中子清淺的呼吸和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。

＊

平遠侯府，棠梨苑。

這日天氣有些悶熱，裝潢華貴的堂置了冰，有兩名丫鬟正神懨懨地用大扇上下搖著。

林涵手中拿了把紈扇，因著上燥意難消，看著那些丫鬟的作愈來愈慢，便凝眉呵斥道：“今日都沒吃飯嗎？一個個像病貓似的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學我那病秧子堂姐，真真是小姐的子丫鬟的命，還不快將那扇搖的勤快些！”

丫鬟們聽著林涵那尖細的嗓音，忙加快了作。

陳氏端坐在正位的紅木椅，端起一黑釉鷓鴣斑盞，輕呷了一口茶水后，神淡然地對林涵道：“你的子怎的還是這般浮躁？雖說你那堂姐子差些，但上那種沉穩的勁兒，你也應該學學。”

林涵一聽陳氏讓學林紈，心中便不大樂意。

憎恨林紈，原是因著多年前發生的一件事——

那時林紈的父母還在世，林紈為堂姐，比年長一歲。

林涵是陳氏和林衍的第一個孩子，時的記憶早已模糊，只記得兩三歲時，爹娘還是很寵的。

可是爹爹很快便有了第二個孩子、第三個孩子……

直到弟弟林奕出生后，娘親陳氏的寵也被分去了。

而那位堂姐林紈，卻沒有那麼多弟妹。

的叔伯林毓，也只有謝氏一房妻室。

林毓打仗歸來時，他們一家三口都是其樂融融的，林毓甚至會讓林紈騎在他的脖子上，而謝氏則笑著看著二人。

林涵小時候與林紈做過玩伴，畢竟都是同住在一府的姐妹，兩人又都是嫡出的小姐，份相近。

與林紈相時，做為堂姐，還是很照拂的，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先讓挑。

那時的子沒那麼弱，也沒那麼反。

那時祖母，也就是林夙的繼室還在。

雖說和林紈的年紀尚小，但祖母還是請了教習嬤嬤，不僅教二人識字和詩文，還要教些花烹茶之技。

都的貴應會些什麼，嬤嬤就教們什麼。

林紈比聰慧，學東西要比快，而且母親謝容早就在閨中教過這些。

林涵怎麼學，都比不過林紈，漸漸有些喪氣，心中雖有些酸之意，但那時卻說不上憎惡林紈。

直到有一日，林夙歸府來了興致，要考姐妹二人詩文。

林涵平日不溫功課，陳氏也不管這些，嬤嬤問為什麼背不下來時，紅臉垂個頭，也便糊弄過去了。

但這番，卻是在祖父面前丟了面。

林夙自是沒有怪，而是笑著問向了林紈，問能不能背下來。

林紈自是一字不落地將那一整篇詩賦背了下來。

林夙捋著胡子，對林紈大加贊賞，還同說，讓多跟堂姐學習。

自那一刻起，林涵心中對林紈的便變了味兒。

回自己的住后，陳氏見林涵悶悶不樂，便問是怎麼回事。

林涵將那日在嘉軒堂發生的事告訴了陳氏。

陳氏聽后，著林涵的頭，勸道：“涵兒，今日之事過后你便要長教訓，你那堂姐和母親一樣，看似禮讓，心中卻是個頂能算計的。你平日只顧跟玩樂，人家可是會背著你下功夫的。今日這事，定是想看你的笑話，否則若是真拿你當好妹妹，就不會在你祖父面前邀功背出那詩詞。日后你跟你堂姐在一時，你一定要多長個心眼，萬萬不能讓算計了你。”

自那日后，林涵便不再主找林紈玩，心中也與林紈產生了齟齬。

想到這，林涵冷笑了一聲，回陳氏道：“母親明知道，我最煩別人讓我學，怎得還要同我說這種話？”

陳氏將茶碗放在了一旁的梨木高幾上，又道：“讓你學的是上的沉穩勁兒，你之前的夫郎算是仁至義盡，沒讓你的名聲損，只同你和了離，你怎麼還不長教訓？為娘想著，等過些時日，再幫你擇個人家。可能不會是高門，也有可能讓你嫁個庶子，但肯定會是做人正妻。你這番再嫁，可一定要收斂心思，斷不能再做出那些個敗壞聲名的齷齪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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