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雍涼之叛后的那場政變中,皇后和東宮太子與左相鄭彥邦是最大的獲利者。再然后,就是淑妃同的母族勢力輔國公家,也從中鏟除了異己,謀得了利益。賢妃和皇六子是依附著淑妃一派而生,手也不干凈。
闔宮上下的那麼多皇子中,只有上衡,并沒有參與到前世的政變中,可他也是眾皇子中比較庸懦的,一切都只聽從他母妃蔣昭儀的安排。
既已重生,顧粲又知道那些人的計,便不想讓他們得逞。他在國子監中,當著上衡的面,假意同林紈的表哥謝潤談話,實則卻是在暗中提醒上衡,讓他在獵場小心行事。
上衡自是聽出了話意,而后在獵場,他果然察覺,有人在暗中控著一切,刻意安排他同皇六子獨。而一向與他不親近的皇六子,竟是主提出讓他來教他騎馬。
禍水東引,上衡將這事推給淑妃之子上睿來做,上睿與賢妃之子素來好,可他卻拒絕了。
那日圍獵無事發生,但上衡心里也如明鏡,有人使絆在陷害他,而顧粲看出了這一切,還提醒了他。
兄弟間看似和睦,實則都是暗中猜忌,上衡活了這麼多年,也沒個真心的朋友。
上衡以前看顧粲不順眼,覺得他明明是個質子,卻還倨傲,似是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,便總想使些法子作弄他,這才有了二人打架一事。
圍獵一事后,上衡開始主與顧粲際,顧粲仍是一副冰冷不近人的模樣。
可上衡這人卻毫不覺尷尬,顧粲越是冷漠,他便越上趕著同他講話。
一來二往,顧粲就同他變了吃酒的關系。
不過顧粲同上衡往,卻是懷著別的目的。
諸如皇后和淑妃兩派的爭斗,他雖在宮安了眼線,但從上衡這,還是能聽到些更有用的消息。
更何況,上衡自從和蔣昭儀加皇后的一派后,便是在爭斗中的人。
這也是上衡近日郁悶的癥結所在。
上衡卻覺得,他同他是一類人。
顧粲因著質子之被諸人輕鄙,而上衡也因著行事有些不羈,再加上母親不寵,也是闔宮諸人輕鄙。
上衡在他的面前,幾乎不會避諱心中所想,總是直言相告。
而他卻在下棋,下一盤大棋。
顧粲浸在水中,雙臂撐著浴桶的邊緣,他微微仰首,氤氳的熱氣卻襯得他的眸愈發晦暗。
他看著皇后和淑妃爭斗,甚至有意火上澆油,看似是個局外人,實則卻暗中擺布著事態的走向,激化們的矛盾。
而對于上衡,他則在等著他失控、甚至是崩潰。
他在等著,他為破局的那顆棋子。
他對世間一切的人和事都不在意,毫無任何可言,只有一顆利用之心。
除了林紈。
他所有的真心,都給了這個人。
是他唯一的肋,但這肋的一切,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見鄴朝首富杜瞻一事、衛氏兄妹一事、今日見林衍妾室柳氏的事……
做的每一件事,每一個舉,他都是一清二楚。
林紈或許覺得,對他藏有很多的。實則,在他面前,沒有。
他不揭穿,不問,也是不想讓猜出,他重生的事。
顧粲希,林紈這一輩子都猜不出來。
*
夜中依舊無風。
待顧粲沐浴歸來,林紈也命香蕓重新綰好了個素簡的發髻。
現下熱得睡不著,回想起適才發生的事,心中也覺得氣惱。
顧粲回來后,將擁在了懷中,他渾帶著皂莢的清香,林紈本以為,嗅著他上好聞的味道,可以安然睡去。
可誰知,顧粲殘醉未消,要讓愉悅。
林紈來了月事,覺得不大方便,便以此為由,拒絕了顧粲。
顧粲則將的手包裹在掌心中,暗中,林紈看不清顧粲的神,只覺得他的語氣竟是罕見的霸道。
他說,既是不能愉悅,那今日,就要讓學著,慢慢悉他。
林紈一想起悉的過程,就覺得憤難當,外面一風都沒有,側的人睡得倒是安穩。
還是熱得睡不著,便想要拾起枕畔的紈扇,為自己輕輕地搖些涼風出來。
可右手卻是無力至極,連握紈扇的扇柄都握不。
悉之后,顧粲下地點了燈火,拿來了帛,為凈了手。
燈火下,林紈看清了顧粲的神。
除卻醉意未消的饜足,他掀眸看向時,角還掩著笑意。
那笑意看起來,竟是壞極了,壞了。
從未見過顧粲這副模樣。
他怎麼能這樣?
而怎麼能同他這樣?
林紈微微咬牙,再度嘗試去拿起那把紈扇,可右手還是沒有多力氣,搖了沒幾下,就變得酸無力。
躁熱難消,顧粲今日又沒早早回府陪,林紈心中覺得委屈,聽著顧粲均勻的呼吸聲,更覺委屈。
落了幾滴淚,聲音極小,且帶著哭音地對著枕邊人的背影說了句:“壞人。”
顧粲仍在睡夢中,自是沒有反應。
林紈的淚又洶涌了許多,聲音高了幾度,“壞人,顧粲你這個壞人,你欺負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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