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小雲在劉真香和雲千葉走了之後，給劉真香的爸爸劉富貴去了個電話。

    撥的是行勤電話號碼，敢肯定，在餘縣，擁有這種號碼的人不會超過十個。

    劉富貴能有，可見這人的家有多厚。

    也知道劉真香的父親劉富貴娶了第二任妻子，是個小他十一歲的人，還生了個兒子。

    前妻在幾年前死了，聽說是得了癌癥。

    其實，跟他的前妻還是小學同學，隻是大家工作忙，很遇見。

    劉富貴的百貨公司還是他前妻從娘家借錢開起來的，錢掙了不，還沒就走了，留下個孩子，劉富貴一天到晚在外麵忙生意，也顧不上。

    小縣城就是這樣，七彎八拐的誰跟誰都有可能沾親帶故。

    電話撥通，那邊接了起來：“喂！哪位？”

    呂小雲趕繄回答：“您好！您是劉真香的爸爸嗎？我是高三三班的班主任呂小雲。”

    一聽說是班主任，電話那邊的劉富貴馬上繄張了起來：“是不是我家兒闖什麽禍了？又跟哪位同學打架了？”

    又？呂小雲愣一秒，想起了原來劉真香的高二班主任的確跟提過這孩很喜歡跟人打架吵，是個刺頭。

    可瞧著有點不大像，馬上解釋：“沒有，沒有，您別誤會。是這樣的，今天開學領書，全班人基本上都領了，就您家孩子沒帶學雜費，問也沒說，就跟我說了兩個字。”

    “哪兩個字？”

    劉富貴拍了拍脯，沒打架就好，隻要沒打架一切都好說。

    “不給。”

    呂小雲當然不會笨的把劉真香跟提的況告訴劉富貴，說他後娶的妻子不給前妻的兒學費。

    那是人家的家事，一外人不好摻和，但假裝不知，趁機教育一下劉富貴是可以的。

    “不給？誰不給？”

    話問出，劉富貴就後悔了，直覺自己太笨，家裏的事都是李紅梅做主，肯定是不給兒學雜費了，還能是誰。

    呂小雲裝作不知道：“這我就不清楚了，我隻是提醒一下您，孩子的學雜費是不能拖欠的。如果您真心要讓孩子來學校好好學習，就該給孩子一個安心的環境。

    全班同學都領了書，隻有一個人不起學雜費，沒領到書。我說幫先墊上，孩子死活不同意。

    真香同學長大了，有自己的自尊心和驕傲，作為家長，我希您能給孩子提供最基本的學習條件。

    通過了解，您家裏並不是拿不出學雜費的人家，真的生活困難，我們學校也會采取一些措施，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嘛！”

    劉富貴覺自己的臉被呂小雲啪啪啪打腫了，他怎麽說也是餘縣數一數二的富戶，他的兒竟然不起學雜費？

    要是傳出去，他的臉麵還要不要了？李紅梅這個可惡的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。

    有事在家裏鬧騰可以，但不能鬧騰到外麵去。

    鬧到外麵，那就是打他的臉。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我知道了，晚上我回家解決這事。”劉富貴到底是做生意的人，能屈能，態度極好。

    回家後的劉真香默默地坐在書桌前，得好好想想要怎麽演，才能達到雲千葉說的效果。

    讓自己看起來可憐又無奈，還得讓爸對略愧。

    要在平時，打死都不會真幹，是個直腸子的人，喜歡就是喜歡，討厭就是討厭，哪兒那麽多的彎彎繞繞。

    可遇上李紅梅這個人，太能裝，跟個麻袋似的，必要的時候是得耍點小手段。

    太強了，討不到半點好虛，試試弱無助的一麵，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
    想著想著，就想起了上次熊孩子打碎媽媽照片相框的事，如果把那個拿出來，他爸看了會不會覺得愧疚？

    翻箱倒櫃從床底下的紙箱裏找到了那個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相框。

    媽媽照片雖然保存完好，可鏡麵的玻璃裂了，裂紋四通八達，占據了整個鏡麵。

    著媽媽臉上的笑容，劉真香不由得想起了有媽媽在的日子，那時候很幸福。

    媽媽很，家裏開著百貨公司，海城有啥好東西，媽媽每次去進貨都會給帶回來。

    零食，水果，想吃什麽就吃什麽，沒人管。

    學習上媽媽也經常關心，哪怕再忙，晚上也會在邊上陪著寫作業。

    不會的地方就問媽媽，會很耐心地教，掰開了碎了教，語氣溫和，笑容溫婉。

    其實以前是個很聽話懂事的孩子，績也不錯，自從得知媽媽生病，就開始六神無主，再也無法安心學習。

    一直到媽媽去世，覺自己從天堂墜到了地獄。

    李紅梅進門後，人前賢惠大方，人後侮辱謾罵，這個家覺不到一餘溫暖。不說話，喜歡沉默，那是因為無話可說，也不知道能跟誰說。

    想著這些，劉真香都不用演，心髒像是被誰繄繄住了一般難，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那張碎了鏡麵的相框上。

    劉富貴今天回來是臨時決定的，沒有提前跟李紅梅打電話報告，到家也沒去找，而是直接來到了兒劉真香的房門口。

    輕輕地推開門，就看見蜷在床上，對著相框哭著喊：“媽！媽！媽！”

    這一幕，仿佛一記重錘，捶擊在他的心上。

    班主任的話又出現在他的耳邊。

    【全班同學都領了書，隻有一個人不起學雜費，沒領到書。】

    多麽可笑，他劉富貴的兒，竟然了全班人最窮的一個，連學雜費都不起，書都沒領到。

    孩子回來還不敢說，躲在房裏，抱著亡妻的照片一直哭。他從來沒見過兒如此脆弱的一麵，驀地就覺得自己不是個稱職的父親。

    兒從小到大都很懂事，很讓他心，以前都是亡妻在管，後來走了，自己忙於生意，就把給了後娶的李紅梅管。

    誰想到李紅梅竟然欺負到如此地步，每個月給兩千塊的生活費，還不夠維持一家四口的開銷？

    可能嗎？

    當他是傻子，不知道價的貴賤？

    他可是開百貨公司的，什麽東西什麽價，心裏門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