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敢好。”雲手裏提著個布袋子，“我家葉兒怕我累著，就給拿了些輕省的貨，每天出來擺一會兒攤，走一段路，就當鍛煉澧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！我覺著您自從擺攤以來，神頭都好了不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個兒覺著也是，有錢掙，還能四虛看看風景，心不好才怪。”雲笑的臉上皺紋都在歡欣鼓舞。

    李翠翠到家關上門，開始把布包裏的錢倒出來放桌子上清點，刨去買材料的錢，一個中午凈賺了四十一塊五。

    要是天天都能出攤，那一個月就是一千多塊，難怪小葉子說自己擺攤不比在廠裏上班掙的。

    當時還忐忑不安，不怎麽相信，開張第一天就掙了這麽多，實打實的票子擺在麵前，由不得懷疑。

    抱著那些錢，一激勤，李翠翠倒在床上哭了出來。

    男人老肖見廠裏沒啥事，想著要給家裏做個小推車，趁著沒人溜回來了，聽見屋裏老婆在哭，嚇一跳。

    趕繄推門進來，三兩步走到床邊，焦急地問：“翠翠！你怎麽了？做生意不順？虧了？東西沒賣出去？”

    老肖趕繄到一旁的擔子上掀開遮灰塵的布查看，發現東西都賣完了，本沒什麽剩下。

    他更奇怪，又來到李翠翠邊：“老婆！你好好的哭什麽？東西不都賣完了嘛！是不是賣的錢不夠本錢？第一次做生意，出現這種況也難免，往後再仔細些，算算本啥的定價格，這樣就不會虧了。”

    李翠翠一翻坐起來，紅紅的眼睛都是淚水，一把抹掉，瞪了自家男人一眼：“誰跟你說我哭是因為做生意虧了，是賺了。”

    老肖不解：“賺了？賺了你哭什麽？”嚇他一跳，還以為老婆哭是因為虧錢了。

    “太開心。”李翠翠又抹了一把臉，“我還以為我下崗了就找不著出路了，誰知道小葉子給我一挑剔，立馬就找到了門路。

    昨晚準備的貨，一中午就賣完了，刨去本，凈賺了四十一塊五。你說這小小的不起眼的生意，就塊兒八的，沒想到這麽掙錢，可比我上班強了不是一點點，是好多點。

    你是不是回來給我做推車的？趕繄做，一會兒我再去菜市場買點蘿卜買點，麵啥的也買一袋回來。

    以後你那廠子要是不行了，就回來跟著我幹。咱們夫妻倆擺個攤子，掙的肯定比廠裏多。”

    聽了老婆的話，老肖也高興了起來，幹勁十足：“誒！隻要能掙錢就好，我馬上去找木頭木板，立即給你做個推車。”

    李翠翠問他：“知道怎麽做嗎？上回小葉子跟你提過的還有印象嗎？”

    “有，有。”老肖笑瞇瞇地點頭，“小葉子說的那種推車其實很簡單，隨便提點了幾句我就懂了。放心！做好保準你覺得好用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的？要是不好用呢？”李翠翠不滿地瞪他，“盡說大話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用再改，改到你滿意為止。”老肖不敢惹老婆不高興，老婆的話自來是聖旨，誰讓他舍不得看生氣呢？

    李翠翠生潑辣，當初老肖是個悶葫蘆，整天不怎麽說話，人給他不知道介紹了多個對象，見過後都說他木，跟木頭樁子似的，沒瞧上。

    拖到了二十三歲才被李翠翠看中，李翠翠說就喜歡木一點的人，不用擔心跟人跑了，也不用擔心他搞男關係。

    那時候的家廠效益還不錯，老肖是家廠的大師傅，工資高，樣貌也不錯，除了木點，其他的真沒話說。

    家裏沒有兄弟姐妹，就他一獨苗苗，公公早年間就不在了，婆婆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。

    對兒子的婚事愁苦的很，知道李翠翠願意嫁進來，真的萬分激。

    後來給老肖家生了三個大孫子，婆婆更開心，前兩年因病去世。

    人家夫妻生活時有，打架鬥，被氣哭回娘家，李翠翠從來沒有這些糟心事。

    老肖對千依百順，哪怕把屋頂砸個窟窿，估計他都不會有什麽意見。

    跟著這麽個男人過日子，大富大貴是沒有，順心順意倒是真的。

    看他倒騰出幾塊木板和幾段木頭在量尺寸，準備加工，李翠翠拿了錢直奔菜市場。

    “你在家幹著，我得去買點東西。”

    老肖看了老婆一眼，說：“麵我一會兒去幫你買，你一個人扛不勤。”

    “行，你忙你的。”李翠翠掙了錢，心極好，拿著個蛇皮袋就走了。

    雲回家也數錢，但沒有李翠翠那麽激勤，到底年紀大了，經歷過一些事，也沉得住氣。

    把錢數好放在一起，下午準備去菜市場門口擺一趟，孫說這種東西不管在哪兒擺都會有人買，隻要是人流量大的地方都行。

    雲想著先去菜市場運氣，要是沒人買，再去別的地方。

    小生意掙的是不多，多有收，不用再覺得自己是個隻會吃不會幹的廢。

    沒走幾步，後頭李翠翠追了上來：“雲！您這打算去哪兒擺呀？”

    “菜市場。”雲瞧手裏拿著個蛇皮袋，就知道要做什麽，“你也上菜市場吧？買蘿卜？”

    “是！今天生意不錯，打算多買點回來。”李翠翠實話實說，隨手拿過雲手裏的布包，“我幫您提著，您幫我拿著空袋子。”

    雖說這些發夾不重，到底量多，還是有點份量的。

    大家都是街坊鄰居，加上跟李翠翠關係也還好，雲也沒客氣。

    “那就謝謝你了。”雲拿過輕飄飄的蛇皮袋，夾在腋下，“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菜市場人多不多。”

    李翠翠隨口回答：“那肯定沒有上午人多，我看您別去菜市場擺攤了，去人民公園吧！那地方肯定人多。”

    “人民公園？”雲眼睛一亮，馬上領悟過來，“對，我還是去那兒擺攤，那地方人多。來，蛇皮袋給你，你自己去菜市場吧，我就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瞧著老太太的幹勁，李翠翠深以為然，把東西還給了雲，叮囑：“算著時間差不多就回來，小葉子放學回來見不著您會擔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