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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品布衣》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子白衣勝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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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富貴酒樓里,觥籌錯的聲音,連綿不絕。

  即便坐在廂里,徐牧也聽得清楚,外頭勸酒的咋呼聲。扶起酒杯,徐牧又遙遙敬了一,和周福二人,仰著頭一飲而盡。

  「徐兄。」周福明顯有點大舌頭了。

  「前些日,我聽得有人說,邊關又遭了烽火,河、河州告急,那位趙青雲吶,連敗幾場,便不敢再打了,員了民夫修葺城牆,想固城而守。偏偏,修城的民夫,又被北狄人的飛矢,爛了上千位。」

  徐牧著酒杯,面沉沉。

  這樣的事,他已經在常家鎮知曉。

  「嘿,徐兄會打仗。在四通路那會,便只靠這些青壯和村婦,殺跑了六七十騎。而後、而後,又帶了六人,伏殺了二百騎。」

  「周掌柜喝大了。」說話間,徐牧急忙起了,要把廂的門掩住。

  未等作,一個白勝雪的公子,已經醉醺醺地站在了門外,湊著頭,聽得眉開眼笑。

  徐牧皺住眉頭。想閉了門,偏偏被那位公子,用手阻著。  獲取最新章節更新,請前往ʂƮօ.ƈօʍ

  廂里,喝大了的周福,還在喋喋不休。

  「這天下間的英雄不多,我周福佩服的人也不多,但徐兄在我心底,便是最吊卵的好漢!」(5,0)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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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「依某家來看,這趙青雲哪裡算什麼將軍!只有徐兄,才稱得起真正的破狄將軍!」

  「司虎,讓老周休息。」

  正在啃羊的司虎,鼓了鼓眼睛,一下抬起了手刀,只用了半力氣,被劈到頸背的周福,立刻就暈了去。

  趁著外頭的小公子臉一懵,徐牧迅速推上了門。

  周福酒力不弱,估著是先前陪了客人,這會才喝大了。

  徐牧只能期,那位同樣喝多了的小公子,並未聽清這些話,雖然不見得是掉腦袋的大罪,但傳了出去,這原本就不安穩的日子,更要一團糟。

  「牧哥兒,我飽了的。」不多久,司虎舒服地打了兩個飽嗝,明顯還有些意猶未盡。

  兩大罐的羊湯子,他自個吃了個乾淨。

  徐牧並未回話,垂下頭,看了一眼睡過去的周福,一下子陷了沉思之中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清晨。

  從富貴酒樓出去,徐牧特地回了長東坊,當發現三福等人,並無任何事的時候,才稍稍鬆了口氣。

  「東家,這、這讓我等先回莊子?」

  「識得路麼?」

  「自然識得,我先前都記著了。」

  「那便。回了莊子,夫人若問,便說我遇著老友,可能要多耽擱幾日。」(5,0);

  「東、東家,你在長無事的吧?」三福剛問完,十餘個村人,也急忙涌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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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個個臉上,多都帶著擔心的。連著鐵爺,也不抬起了眼睛,多看了兩眼。

  「自然無事。」徐牧心底微微,先前在州也是如此,那幫跟著他討生活的苦民,幾乎是把命都給他了。

  現在,牙牌和僱工公證,都已經辦完。三福這些人,實則沒必要留在這裡,別說逛街遠遊,那些個狗家,見著他們的模樣,鐵定要驅趕的。

  「回去了莊子,讓陳頭領先教你們練子,其餘的事,等我回去再講。」

  「這是路上的盤纏。三福,沿著道走,切莫惹事。」

  有了牙牌和僱工公證,眼下又沒有抓壯丁的禍事,問題當不大。

  「還需告訴陳頭領,若是有家來查莊子,便讓他查,不得刀。」

  「東家,我都記著了。」

  徐牧點了點頭,一路送到了城門口,看著二輛馬車遠去,直至看不見了,才沉默轉了,帶著司虎重新走回富貴酒樓。

  酒樓里的生意,依然火,宿醉一夜的周福,不時撓著發脹的腦袋,坐在樓下的櫃檯里,等著徐牧回來。

  「徐坊主!」

  「老周,你昨夜可大醉了。」徐牧還沒說話,旁邊的司虎,便胡咧咧大笑起來。(5,0);

  「原想敬陪末座的,不想先醉了去。」周福也是個實在人,有些歉意地賠笑了兩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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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「對了徐坊主,昨日說的事,我剛好托人去問了。已經給了回信兒,明日晌午,會有人來酒樓一趟。」

  「老周,當真?」徐牧微微驚喜。

  他來長,最主要的目的,是想把醉天仙的名號打出去。所以,藉助花魁的娘來宣傳,是很重要的一步。

  「你我相許久,某家還能騙你不。」周福揶揄了句,「今日剛好了,我不曾吃過酒,不若再飲一場?」

  「還有無羊湯子?」司虎大喜。

  「虎哥兒想吃多,某家便給多!」

  司虎喜得吮了好幾下指頭,若非徐牧給了個栗,估著要把老皮都嚼著吞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湖島中間的水榭書院,一方僻靜的小亭。三兩鸝鳥,繞著垂柳鳴個不休。

  亭子下,白勝雪的公子多走幾步,扇子一開,鸝鳥便驚得掠上了青天。

  「兩隻黃鸝鳴翠柳——」

  沒等白公子念完整詩,一道背負雙劍的人影,遠遠踏湖而來。隨即,穩穩落在了垂柳邊上。

  鞋履並未沾著水。

  白公子嘆了口氣,收起了摺扇。

  「顧鷹,你總是如此,殺氣頗重了些。」(5,0);

  「主子恕罪。」顧鷹的好漢,立即屈膝而跪。

  「起來罷,事查了麼。」

  「查了。那位酒樓的小東家,確是幫著破狄將軍,打下了一份大軍功。」

  「所以,小校尉用這份軍功擢升了。」

  「兩人似乎有約定,原先的軍功,有一部分,是用來恤筒字營的眷。但不知為何……趙青雲私吞了。」

  「筒字營。」白雲公子的臉,一時變得複雜,「三千筒字營,赴死守州,何等壯懷的事。」

  「只可惜,朝堂上的那幫子老鬼,只當了敗兵。」

  「外有北狄戰禍,黨誤國,可憐我大紀皇朝,好一番風雨飄搖。」

  顧鷹站在一邊,久久不敢接話。

  「那位小東家,終歸是有些本事的人。卻偏偏又想大藏拙,單單做個釀酒徒,豈非是明珠蒙塵。」

  「主子,那小東家,似是和常小棠有染。」

  聽到這個名字,白公子眉頭一下子皺起,「又是常小棠?莫要讓我摘了把柄,我真生氣了,大不了與他殺一場。」

  「那年我與他同窗之時,路遇一個釣魚老叟,犯了罕癥,已然是病得奄奄一息。我問他怎麼救?」

  「他說救不得,不如讓個漁位,直接就……推老叟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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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顧鷹有些愕然,沒想到還有這一出,「那主子如何做的。」

  「我跳江里,把老叟救了起來,請了最好的醫,依然也救不活。」

  「但我那會說,不管是老叟,還是哪個病膏肓的東西,只要不死,我便要救!」

  「救不活,便也要救!」

  立在垂柳下,白公子語氣沉沉。出長袖的兩隻拳頭,驀然青筋暴起。

 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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