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,姐姐想弄清楚沐清清究竟是怎樣設計。
這太殘忍了。
時景說,“姐姐,不要看。”
沐秋煙搖頭,“沒事。”
要看。
必須看。
要看一看,究竟是一場怎樣的謀,把如今的境地。
時景張了張,但最后什麼話都沒說,他松開扣住沐秋煙胳膊的手。
沐秋煙沉默地點開視頻,按下播放。
從頭到尾,看得一聲不吭,直到看到視頻中出現自己著急的影,笑了。
笑容嘲諷、譏諷。
沐秋煙在嘲笑兩年前那個愚蠢的自己。
但笑著笑著,就笑不出來了,看到陸知宴一腳將踹老遠的畫面,抖地按滅屏幕。
沐秋煙仿佛又回到兩年前那個無助黑暗的夜晚。
一時之間,沐秋煙分不清現在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后。
臉上僅剩那點全無,臉煞白地抓住時景的胳膊,雙抖地解釋,“我沒殺人,我沒有。”
“我是被污蔑的,沐清清陷害我,是自己捅自己。”
沐秋煙慌地解釋,一遍又一遍,“信我一次,我沒有,沒殺人。”
時景的心都要碎了。
他可以想象到,當年他的姐姐就像現在這樣,一遍遍絕地向陸知宴訴說自己的冤屈和無辜。
可是,陸知宴不信,陸知宴踢踹打,把送進監獄。
時景哽咽,一字一頓,“是,姐姐你沒殺人,我知道,我全知道。不僅我知道,現在所有人都知道。”
沐秋煙眼里逐漸恢復清明,又追問一句,“真的嗎?”
時景用力點頭,“姐,你清清白白,上再無污點!”
時景話音落下,沐秋煙一瞬間痛苦地大哭出聲。
無數個午夜夢回,反反復復地真相大白,現實卻一次次磨滅的希翼。
兩年多,七百三十多個日日夜夜,希和失,如影隨形地跟隨著,折磨著。
把折磨得再也不敢抱有希。
沐秋煙以為,要背著殺人犯的污名死去。
但如今,清白了。
沐秋煙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,真的太久了。
哭著看向前院那棵新栽的小樹,上氣不接下氣,沙啞地呢喃,“媽媽,你不是殺人犯的母親,再也不會有人用我來辱你了。”
“媽媽,不孝再不會讓你蒙了。”
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飄來一朵烏云,一道雷劈來,帶來嘩啦啦的大雨。
風吹雨打,前院栽種在方潔埋骨之的樹簌簌作響。
這場雨,仿佛方潔的淚。枝葉簌簌,猶如方潔的哭泣。
沐秋煙在大雨中淚流滿面。
時景嗓子里苦,他狠狠抹了把眼。
陸知宴僵地站在一邊,竟有些虛晃。
看著此時此刻的沐秋煙,他仿佛看到兩年前哭著求他信任的一幕幕。
當年的他是怎麼對待沐秋煙呢?
這一刻,陸知宴才恍然驚覺當年的自己有多麼殘暴。
明明那麼無辜,卻要承無休止的折磨,沐秋煙這些年究竟過得是什麼日子?
陸知宴的心口猶如要裂開一般,他第一次到這樣劇烈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