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殷莫淮,一個沉向東,布局天下,竟將南王府生生拖得未能寸進,或許在那一刻,他才真正了南下削藩的心思。
時過境遷,南王府衰落,這些猜測是真是假已經無從考證,問他,多半不會有答桉。誰能想到一個蒙厥撥汗,遠在萬里之外,翻手為云覆手為雨,將天南局勢控于掌之間,他到底還是結識了很多了不起的人。
今夜,他是整個天南站在巔峰的人。
李落不知道言心一瞬間會想這麼多,老友重逢,在極北也是幸事,就是不知道等白虎看到璃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,是慶幸,還是發怒一口吞了他。不過后者想來應該不會,自從在地底林海之中遇見大蛇,這幾頭靈的心智決計不會弱于他,甚至猶有過之。
雖不知后諸人的心思,不過他亦能猜到,自白虎現相助的這一刻起,一定有人變了心思,連山也該能再踏實些,畢竟他能執掌的力量越大,和黑劍白刀一戰的勝算就越高。
就在白虎到了之后沒多久,一聲宛如洪鐘大呂的鼓聲從遠山林傳了過來,直人心,讓聯軍將士臉一變。李落一愣,抬頭看了白虎一眼,白虎仰起頭,很神似的一臉不屑,著實傲得很。李落莞爾,著鼓聲傳來的方向。
古卷記載,東海有座山,名流波山,此山距海岸約三萬五千米,山上有一種野,全都是青蒼的,沒有角,僅有一只蹄子,每次出現都會伴隨狂風暴雨。它上閃耀著芒,似日月之,它的吼聲和雷聲一樣震耳,其名夔牛。
那異來勢洶洶,伴隨流,乍一見和傳聞中的夔牛極為相似,聯軍中有人高聲驚呼:“夔牛!”
李落莞爾,神似夔牛,不過這頭憊懶的家伙比起傳說中的夔牛可就差得遠了。
異旁若無人的從雪山前的群中揚長而過,直直奔向聯軍大營,所過之,群紛紛退讓。到了近,眾人才看清此樣貌,高逾五丈,背有隆起,形如駝峰,的確是蒼青,只是上古夔龍沒有角,而此生有兩角,像兩面旗幟,其上有流浮,口闊鼻方,委實就是一頭大了許多的青牛模樣。
腹下生有兩足,腋下生翅,此形似夔龍,不過與夔龍相較又有不同,沒有夔龍現世都會有的狂風暴雨,而且傳說夔龍上閃耀著芒,似日月之,但眼前這頭異只有蒼青,也就是那兩只角上游的流,含蓄斂,半點沒有要和日月爭輝的意思,無時無刻都流著一副耍的模樣。
聯軍將士皆有驚容,這頭異看聲勢型都足以和白虎一較高下,城門失火殃及池魚,沒有被妖禽巨鷹沖散的大營,怕是也扛不住兩頭上古兇爭斗。不過營前的李落倒是沒有異,含笑而立,白虎也不見戒備的姿態,慵懶不屑地瞥了一眼飛奔而來的青牛異,竟還打了個哈欠。
青牛奔到營前,碩大的軀給眾將士莫大的迫,只是這異對聯軍將士看也沒多看一眼,一到近前,就湊著大顆的牛頭拱了一下李落,看模樣著實親昵,但是力氣也非常人能抵擋得了。便見李落一個趔趄,從大石上栽了下去,還不等他站起來,青牛出翅膀,像是打招呼一般將他扇倒在地上,好不容易才撥開翅膀爬出來,就見半空掉下來兩柱子,不偏不倚地砸在他頭上,一時眼冒金星,好半天才回過神來。
李落苦笑一聲:“青牛兄,你這般熱恐怕我是無福消,再來幾下,你大概只能在夢里見到我了。”
青牛咧哼哧幾聲,一屁坐在地上,斗大的牛眼直勾勾盯著李落,頗有幾分讓人骨悚然的熱切。
從天而降的柱子卻是兩綠筍,自是青牛從山下綠筍林一路帶來此,它一向視那片綠筍林是它的命子,能分李落兩,約莫是把他當自己人,或者自己牛了。若后聯軍將士知道這樣猙獰兇悍的上古異竟然是吃素的,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想。
“青牛兄,這是給我的?”李落指著掉在地上的綠筍問道。青牛將綠筍往他腳下撥了撥,李落莞爾,先不說這禮算輕還是重,但是千里而來,誼卻是價值千金,半點不假。
取過曉夢刀,從綠筍上割了掌一塊下來,質細晶瑩,有澹澹毫,端可稱得上是天材地寶了。他只取了一塊,便即招手示意錢義幾將過來,幾人躊躇再三,壯著膽子走到營前。不怪他們膽子小,這頭青牛的模樣的確不敢恭維,要說白虎威風十足,好歹偉岸不凡,怕只是五分,敬有五分,換青牛,十十的兇神惡煞模樣,敬,半分沒有。
倪青小聲問道:“大將軍,這位爺是?”
“一位故友,不必太過畏懼,我識得它還早在白虎兄之前。”李落朗笑一聲,指著地上的兩綠筍,“你們把這兩綠筍抬回大營,分給那些傷的將士服,此有活養心的奇效,不過莫要一次服食太多。”
諸將聽令,抬起綠筍就走,也就是李落與白虎青牛相,換旁人,早就嚇得肝膽俱裂。青牛打了個響鼻,約莫有些不滿李落將它辛苦搬過來的綠筍送人,靠著營前這塊大石蹭后背的。兩頭上古巨,一個形單影只的凡人,這幅畫面竟然有一種莫名的和諧。
營之后,依照李落的吩咐,中軍騎將綠筍切開,送給此前傷的將士服用,還剩了些,照李落的意思,此不宜久存,便都分給了眾人嘗鮮。兩綠筍,十萬將軍,一人一口便也不夠,除非青牛舍得山下那塊綠筍林,不過真到那個時候,它非得拼命不可。
中軍騎諸將眼饞是眼饞,不過并無人品嘗這些晶瑩綠筍的滋味,而是將綠筍分給了草海眾將和同行的客人,幾番謙讓,多了幾分和睦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