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滿堂賭坊,混合著賭徒們上的汗味,酒味,到都充滿著大呼小,吆五喝六的聲音,而終局后那種銅錢嘩啦啦地落袋之聲,以及輸了錢的人或是懊惱,或是憤怒的吼聲,在四回著,構了一出只在這種賭坊里所特有的眾生之相。
劉裕哈哈一笑,把面前的一堆銅錢都收回了自己的錢袋子里,這個錢袋,今天來的時候還只有一百多錢,基本算是大半空的,但是現在,卻已經快要蓋不住里面的錢了,略一看,起碼有兩千多。
盧循坐在劉裕的對面,眼里布滿了:“這局是你贏了,咱們再來!”劉裕笑著搖了搖頭:“盧循,有句話說的好,見好就收,今天我也贏得差不多了,明天再來就是。
不過,也許我今天走了,明天就不來了呢。”
檀憑之一直跟在劉裕的后面好不已,聽到這話,臉卻微微一變:“不來了?劉大哥,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劉裕勾了勾角:“我從出生到現在,還沒離開過京口過,天下那麼大,我想去看看,這回有了錢,正好夠我的盤纏啊。”
魏詠之的幾片兔張了張:“真的是太可惜了啊,本來還想跟劉大哥多學學賭技呢,你這簡直是神了,只要一吼,就能吼到自己想要的點數,能不能教教弟兄們啊?”一邊的眾多賭友也紛紛說道:“是啊,劉大哥,教教我們吧。”
“劉大哥,反正你也不賭了,以后就教我們唄,我賺的錢分你三!”劉裕笑著擺了擺手:“我只是出去看看,沒說不賭啊,這東西太好玩了,我要是沒事的時候也想天天來玩呢。
教會了你們,我還玩什麼?”說到這里,他看著在一邊的盧循,“再說了,你們都會了,那莊家就可以關張啦,這賺的錢還不夠輸給你們的呢。”
眾人全都轟然大笑,一邊的盧循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劉裕,不要太狂了,下一局,你未必會贏,來,咱們接著賭,不賭不是好漢!”劉裕長而起,搖了搖頭:“今天不賭了,有事明天再說。
盧循,我的好兄弟,多謝你陪我這幾天,讓我賺了這麼多錢!”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二樓傳來:“劉大俠,雖說見好就收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,但你贏著錢的時候就這麼走了,恐怕不太合適吧。
或者說,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?”劉裕的心中一,暗道,這幾天孫泰一直不見,只讓盧循跟自己賭錢,加起來自己已經贏了快四千錢了,他每天都算著離七千錢還差多,無數次地告誡著自己,一到七千,立馬走人。
現在他的袋子里已經有了四千一百二十三錢,如果不算要給舅母家的那五百錢的話,已經夠數了,這也是他今天要走的原因。
孫泰在孫恩和徐道覆的伴隨之下,從樓上緩步而下,劉裕勾了勾角:“孫教主,您怎麼還在這里呢?您可是整個天師道的大教主啊,是不是在京口小地方呆得太久了點?”孫泰微微一笑:“劉大俠,本教有自己的行事方式,這回來京口布道傳教,并不是太容易的事,這賭坊新開張不到一旬,就有這麼多京口父老前來賞,甚至不外地的朋友也是遠道而來,貧道也需要多留一陣子。
只是劉大俠說要離開京口,實在是有點讓貧道失啊。”
劉裕平靜地回道:“男兒志在四方,年時當游學天下,劉某雖然才學不足,但也想到各地走走看看,增加點自己的見識,見識一下天下的大好河山,不可以嗎?”孫泰搖了搖頭:“只怕劉大俠不是想去游學,而是想去投軍建功吧。”
此言一出,整個金滿堂賭坊一片嘩然,所有人都開始議論紛紛:“什麼,劉大哥是要去投軍?”“不要走啊,劉大哥,當兵沒什麼好的,還會給人看不起,哪有在家里自在快活呢?!”“蠢才,你不知道胡虜要南下嗎?要是讓胡人占了這里,你以為咱們還能在這里過得下去嗎?劉大哥,我支持你,跟你同去投軍報國!”“就是,我也跟你走,劉大哥,帶上我!”劉裕擺了擺手:“各位,稍安勿躁,我沒說要去投軍,只是說要離開一陣子,那只是孫教主的推測罷了,作不得數。”
孫泰笑道:“以劉大俠的這本事,不投軍是可惜了。
現在謝將軍在廣陵征納天下賢才,很快就會全面募兵,你早晚要去的。
不過,劉大俠家中的況,貧道也知一二,不賺夠了錢,你也沒法安心上路啊,是不是?”劉裕的臉一沉,冷冷地回道:“我劉裕的家事,就不勞孫大教主費心了。”
孫泰微微一笑:“想不到啊,劉大俠居然也是見好就收的人,還是說,你知道自己贏了幾局只是運氣,并不是真有這個本事,所以不敢繼續賭下去了呢?”劉裕冷笑道:“孫教主,你不用激我,激也沒用,我不吃你這套。
你覺得我沒這個本事就沒有吧,反正今天我不會繼續賭了。”
盧循起向著孫泰行禮道:“教主,請讓徒兒與此人再賭一局,若是不勝,甘教法罰!”孫泰擺了擺手:“好了,盧循,不要意氣用事。
既然劉大俠不敢賭了,就讓他走吧,來這里是為了歡樂的,若是不開心,又何必留下呢?”劉裕的心中一陣火起,他對著孫泰冷笑道:“你真當某不敢跟你賭?就沖你孫大教主這句話,賭就賭,盧循,咱們接著干!”孫泰突然一擺手:“且慢,劉大俠,你不是說這賭坊里沒人是你的對手嗎?那要是貧道能找到一個高手,你還敢賭不?”劉裕的心中一下子變得警覺了起來:“高手?什麼高手?”孫泰“嘿嘿”一笑:“是貧道高價從北方請來的樗高手,號稱贏遍中原無敵手,你可敢與之一較高手?這樣吧,賭注為十比一,你輸的話只輸一錢,贏卻有十錢,敢不敢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