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穆之的臉微微一變,搖了搖頭:“寄奴,話不能這樣說,王猛沒辦法選擇他的出生,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,所的地方已經是胡人的天下,嚴格地說,胡人的國家才是他的祖國,他作為士人,學得文武藝,報與帝王家,在一個不迫漢人,施行仁義的秦國為相,并沒有什麼不妥。”
檀憑之也點了點頭:“是啊,有這樣的漢人當丞相,總比讓那些魯野蠻,不通仁義之道的胡人當丞相的好,起碼我們北方的漢人,還能活得下去。
當然,如果大晉能發有為,北伐收復江山,那自然是更好的了。
但是現在這個局面,也勉強可以接。”
劉裕冷笑道:“秦國要是這麼好,為什麼還會把那個什麼翟部丁零人放到南方邊境呢,他把這些野蠻魯的胡人弄到邊境,不就是想害我大晉的漢人百姓嗎,為什麼他不把這些人弄到他關中長安的邊上去?”劉穆之笑道:“你也不可能真讓這苻堅把漢人放得比他們氐族人更高吧。
寄奴,你要知道,這些胡人都是以游牧為生,只有水草的地方才適合他們居住,關中是農耕區,雖然也有千里草原,但是已經容納了太多的胡人部落,很多呆不下的,只有在別安置了。”
“至于那翟斌,是從石趙時期就給安置在河南澠池一帶,與兩淮相鄰,相當于世代都為北方的胡人國家鎮守南方邊境。
這個事你真不能怪到苻堅的。”
劉裕勾了勾角:“好了,五胡的歷史和淵源反正你都說了一遍,我現在心里也清楚了,百年以來,不停地就有不甘為北方胡人奴隸的漢人百姓南下,大晉也一直在組織北伐,這也是我漢人國祚能延續至今的原因。”
“我劉裕的祖上就是從北方逃難而來的,家訓就是要我們劉氏子孫復失地,重歸故土,只是這回,我被刁氏兄弟這些狗所欺,得先報了仇,再談這些事。
對了,憑之,那個翟斌為人如何,值得信任嗎?”檀憑之很肯定地點了點頭:“翟斌已經年過七十了,這在胡人里簡直算是長壽的神仙,因為他們的年齡很超過四十歲,他從石勒的時期就了部落的領袖,來到了中原,到現在超過了五十年,澠池一帶,已經世代是翟部丁零人的地盤,人數有幾十萬。”
“只是這些丁零人自古以來喜歡搶劫竅的習慣仍然不改,當年漢朝使者蘇武在北海牧羊時,就給丁零人了羊。
但他們最多只是些小,缺吃穿時會搶些或者些東西,還不至于殺人放火。”
“我們這回南下之時,曾經給羯族胡人和專門揖捕逃亡者的秦國軍士一路追殺,從山東南下兩淮的這條路線給防得很嚴,不得已才走了丁零人的地界。
那翟斌見我們舉族南下,還慨說當年他們也是這樣整部落地給遷到了中原,景生,還老淚縱橫呢。”
魏詠之跟著說道:“是啊,翟斌和他的侄子翟真,現在是部落里管事的人,他們都說他們自己回不去康居的舊居,但可以助我們南下認祖歸宗。
于是就放行了我們,因為翟氏部落在當地經營已久,別的胡人和秦軍也不敢隨意進他們的地盤抓人,所以我們才得以進大晉。
不然的話,還真不好說能不能生大晉呢。”
劉裕長出一口氣:“想不到你們這一路有如此地艱難,走翟部的這個點子,是那孟昶出的吧。”
檀憑之點了點頭:“是啊,沒孟兄弟的建議,我們這些人還真的下不了這個決心呢,畢竟去之前只聽說丁零人天喜歡竊搶劫,連秦軍都不敢進他們的領地,完全是個半獨立的地盤,都有點害怕呢。”
劉裕正道:“那如果是我的家人去投奔翟部,那翟斌真的會收留嗎?”魏詠之笑道:“當然,這些胡人雖然兇狠,不講禮儀,但有一點好,就是為人仗義豪爽,如果是遠方的人落難來投,他們是會加以庇護的。
不僅是我們,有不在秦晉兩國犯了事的人逃到他們那里,都給收留的。
只是有一條,在他們那里,不許再行兇作惡,不然的話,會按部落的私刑腰斬死的。”
劉穆之聽到這里,嘆了口氣:“這些丁零人也真是奇怪,他們自己是有組織地出去盜搶劫,在自己的部落里卻是不允許這些事,有意思。”
劉裕笑道:“胖子,你學富五車,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呢,外出搶劫是為了彌補生活資的不足,這些丁零人怕是不怎麼會種地,游牧的水平也不怎麼樣,不搶就得死,而且,我聽說胡人里以力為尊,出去搶劫可以看出誰更有本事,以后可以當頭人。
他們又不象我們大晉的漢人這樣靠舉薦為。”
劉穆之微微一笑:“說的也是。
這麼說來,那翟氏部落倒是個可以安之所。
寄奴,你可以把令堂和兩個弟弟先送過去,我們一起幫你報仇,報仇之后,你也去那里吧。”
劉裕的眼中神變得黯然:“不行,我不能去,我是劉家的長子,要繼承家風家訓,翟部再好,也是敵國異族,我如果也過去了,那就是我劉家放棄了漢人份,去做胡人了。
就是我娘和兩個弟弟,在那里也只能是暫時容,等風頭過后,還是要回來的。
再說了,真的辦完此事之后,如果我不去投案自首,那我家就了叛逃敵國,這個漢之名,是永遠逃不掉了。”
劉穆之嘆了口氣:“胡漢之分,沒有這麼嚴格的,大晉歷史都有高大將在斗爭失敗后逃往北方,北方也不斷地有漢人家族甚至是胡人家族南下歸附。
解決胡漢矛盾,象冉閔那樣一味靠殺,終歸不行,還是要移風易俗,讓胡人學會我們漢人這套,歸化漢人,才是長久之道啊。”
劉裕微微一笑:“別長久之道了,胖子,先幫我合計一下,怎麼干死刁逵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