苻堅滿意地點了點頭,笑道:“應該是你姐姐來了,孤去拿一件給你的禮的,想必…………”門口傳來一聲太監的特有腔:“稟天王,丞相王猛,正在殿外候旨,求見陛下。”
苻堅的臉一變:“什麼,是王丞相來了?”隨著這句話,慕容沖正在為他系腰帶的手,也微微一抖,轉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上的作了。
苻堅微微一笑,了慕容沖的頭頂:“放心吧,孤會讓你滿意的。”
他笑著轉而去,慕容沖看著他遠去的背影,臉上漸漸地閃過一冷厲可怕的神,在這張俊的臉上,是如此地不協調。
一個小侍悄悄地走到了慕容沖的邊,低聲用鮮卑語說道:“中山王,你今天的傷,要不要好好治治,那地方裂了以后會很麻煩的。”
慕容沖咬牙切齒,雙眼圓睜,這會兒眼中卻是布滿了,表是無比地猙獰,低聲用鮮卑語回道:“告訴大哥和吳王,王猛老賊亡我族之心不死,只怕我在宮中不能久留,讓他們想辦法再讓別人進來,用纏住苻堅,只有離間他們君相之間的關系,我們才有復國的一線希,切切!”苻堅走出了寢殿,來到了偏殿兩儀殿之中,這里是他在夜間急召見臣子,或者是退朝后跟臣子私下商議國事的地方,這位氐族君王有仁君之名,也得益于其高度的自控和自律,即使是在睡夢中,遇有重大國事也絕不會耽誤,當然,打擾他銷魂之事和夢最多的,正是現在一朝服,端坐于榻上的王猛。
苻堅現在換了一便服前來,看到王猛這樣正式地著裝,有些驚訝,因為平時王猛在夜間前來,往往也是便服,這樣大家可以省了君臣之禮,苻堅的角勾了勾,說道:“景略,深夜前來,有何要事?”他仍然是直呼王猛的字,以示這里二人如同兄弟,氣氛不要搞得這麼嚴肅。
王猛的面凝重,沉聲道:“天王,你可曾聽到這宮外的謠之聲?”苻堅在剛才來的路上就聽到了,他的眉頭一皺:“無非又是什麼凰,梧桐什麼的,不就是我和慕容沖有嗎,至于這樣編排謠來嘲笑?”說到這里,他頓了頓:“再說了,這斷袖之好,你們漢人自古有之,斷袖這個詞本不就是漢朝皇帝和他的同人之間的事嗎?我又不是沒有子嗣,這個好難道就不可以有?”王猛長嘆一聲:“臣不是說陛下不可以好男風,這是陛下的私事,微臣本不便干預,但您所寵幸的,是前燕皇帝慕容緯的弟弟,慕容家的宗室親王。
這樣也沒有問題嗎?”苻堅的眼中冷芒一閃:“燕國已經滅亡,慕容氏上自皇帝,下自宗室諸王,我都加以安置,按你的建議,給了閑散職,或者是邊地郡守之類,沒有讓他們留在起家的遼東和關東地區,這些年來他們表現得很恭順,有什麼問題?”王猛搖了搖頭:“天王啊天王,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帝王的心。
慕容氏是個野心的家族,而鮮卑白虜都是狼子野心,一有機會就要叛。
現在他們是看到大秦國泰民安,沒有機會,才暫時潛伏待機的。
一旦有什麼風吹草,慕容氏的每一個人,包括您的這位男寵,都會背叛您的。”
苻堅搖了搖頭:“我以仁義待人,別人也會恩圖報的。
就是草原上的狼群,也能為人類的朋友。
古有圣君明王寬恕自己的敵人,近也有諸葛武候七擒七縱孟獲,以得南蠻人心的事。
難道要我學那些野蠻殘忍的胡人君王,對戰敗的對手集屠殺,那才好嗎?景略,凰還只是一個沒丁的孩子,別這樣他。”
說到這里,苻堅的眼中芒一閃:“其實,就算凰了丁之后,我仍然可以給他一個書郎,著作郎之類的職,把他留在宮中待詔,這樣別人總沒閑話了吧。”
王猛嘆了口氣:“天王如果實在不愿意斬殺這些慕容氏,那也不能再留著慕容沖在宮里了,現在此事連孩子都知道,還唱起了謠,對您的形象太不利了。
而且慕容氏,鮮卑人聽到這些,他們會怎麼想?那亡國之痛會被再次地勾起,這并不是什麼好事。”
苻堅默然半晌,嘆了口氣:“難道我的后宮之大,連個凰也容不下嗎?”王猛的眼中冷芒一閃:“天王,作為王者,要控制自己的與沖,為了大秦的國運,慕容沖已經快要丁,以前您還可以用陪他姐姐的理由讓他留在宮中,丁之后,如何能留?還請您早點遣送他出宮吧。”
苻堅的眼中芒閃閃,他長嘆一聲,對著殿外說道:“來人。”
一個眉清目秀的侍跑了進來,苻堅下了上披著的一件大紅錦袍,遞給了這個侍:“把這個給慕容沖,就說是孤的臨別贈禮,希他能睹思人,永遠念著朕的好。
另外,傳旨,明天讓慕容垂主持慕容沖的丁儀式,儀式完了之后,就送他出宮,去平當太守。
旨意隨后下達。”
侍抬起頭,臉上閃過一迷茫之:“天王不親自跟凰告別了嗎?”苻堅扭過了頭,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滾下:“不了,孤怕見到凰,就舍不得他走了。
去吧,趁孤還沒有改變心意之前。”
侍雙手捧著這條錦袍,倒退而下,苻堅抹去了眼角的淚水,看著王猛,臉上恢復了作為一個帝王的尊嚴與氣度:“景略,還有別的事嗎?”王猛猶豫了一下,仍然咬了咬牙,開口道:“還有一件事,此事比慕容沖之事更加重要,也更加迫,請天王無論如何要答應臣。”
苻堅的臉上閃過一不悅之,聲音也變得有點冷漠:“你說吧,孤聽著。”
王猛正道:“請天王下令,即刻誅殺慕容垂,此人不除,大秦亡無日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