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廣陵城北。
離城十五里的一小林之中,三個農人打扮的人,一短打扮,行匆匆,盡管他們著普通,但是那魁梧的材,一看便知并非常人,可不正是劉裕,魏詠之和檀憑之?走在最前面的劉裕停下了腳步,太已經西沉,天邊最后一抹亮也已經消失不見了,劉裕看著跳下地平線的最后一點殘,嘆了口氣:“出來得不是時候,看來今天晚上只有宿荒野了。”
檀憑之從懷里出了兩個火折子,遞給了劉裕和魏詠之,笑道:“寄奴啊,你究竟用了什麼本事,能讓孫將軍同意讓咱們去翟部一趟?他看起來并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啊。”
魏詠之搖了搖頭:“不,這恐怕不會是孫將軍的意思,寄奴啊,你今天給走,究竟見了什麼人呀?”劉裕并沒有把與謝玄會面的事告訴這兩個兄弟,畢竟這是軍事機,此行的任務,也是需要嚴格保的,若不是因為這兩人去過翟部,對于那里的地形,人脈都有所了解,他這回甚至不會帶上兩個兄弟前往,畢竟這回的接頭,吉兇難料,也并不是在大晉的地界之上,一切皆有可能。
劉裕想到這里,微微一笑:“好了,這回是軍事機,行,我也不好向你們多說什麼,咱們還是先宿吧,明天一早,繼續趕路。”
他說著,走向了林中的一片空地,盤膝而坐,遠一里多的地方,正是河堤,邗之水,正由南往北,向著北方靜靜地流淌,往日里舟來帆往的運河之上,已經看不到兩條船,就連平時熱鬧的纖夫們的號子聲,也聽不見了。
檀憑之抱起了一堆枯枝,扔在了空地中央,魏詠之掏出懷中的火石,只一,這個火堆就燃起了熊熊的火,三人品字形,繞火而坐,各自拿出包裹里的干糧,一邊就著竹筒里的水喝,一邊啃起了白面饃。
劉裕搖了搖頭,看著手中啃了半個的饃,嘆道:“這北方的面食,我還是吃不習慣,要是以后去了北方,還不知道如何才能適應啊。”
魏詠之笑道:“呆久了自然會習慣,就象我們,初來京口時也吃不慣江南的稻米,魚干,但現在不也是適應了?反倒是投軍之后,改回原來的北方面食,還要適應了好幾天呢。”
檀憑之看著劉裕,正道:“寄奴啊,這回你剛剛勝了劉敬宣,而孫將軍也宣布讓你來當隊長了,為什麼這個時候,咱們要去丁零翟部?是不是跟秦軍南下,有什麼聯系?你說這是軍事機,但稍微點風,總沒問題吧。
是不是咱們要拉攏丁零翟部,以為援手?”劉裕看著檀憑之的眼睛,里面充滿了期待,魏詠之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,他嘆了口氣,說道:“好吧,咱們都是過了命的,現在出了軍營,我也不瞞你們,這回去翟部,咱們是要跟人接頭的,給咱們下這個命令的,不是孫將軍,而是玄帥!”魏詠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:“果然和我猜的一樣,只是玄帥可真是神出鬼沒的,我今天可沒看到他人呢。”
劉裕微微一笑:“他今天喬裝改扮,混在桓玄的護衛之中,就是不想讓我們看到的,北方的秦虜已經開始攻打襄,而荊州刺史桓沖,也率十萬大軍北上迎擊,只怕我們這里,也很快要開戰了,秦國那里,玄帥好像有些關系,這回咱們要做的,就是到翟部和玄帥的朋友接頭。”
檀憑之咬了咬牙:“翟部可從不歡迎其他人到他們的地盤上,除非這個人跟翟部有什麼特殊的關系。
當年我們是給追殺,逃難才到的翟部,他們擊敗了追兵,本想留下我們為族人,后來我們堅持要走,翟部的大頭領翟真,跟我比箭輸了,才放了我們一馬。”
劉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:“這麼說來,翟部留下你們,也是看中了你們武功高強,對他們有用?”魏詠之嘆道:“是的,如果沒本事的人,就會給他們掠為奴隸。
盡管這些丁零人進中原已經有幾十年,但還是草原之上弱強食的那一套。
而且他們不怎麼事生產,每個月都要結伙出去打劫,回來之后,按戰功分配戰利品。
可以說,那就是一個異族的強盜窩,我們并不喜歡,所以才要離開。”
劉裕笑道:“敢來這個強盜窩的,也不會是善茬,大概也正是看中了翟部這種特殊,那人才敢到這地方易。
不過,這回玄帥特地囑咐,不要打草驚蛇,如果實在有危險,才去找翟部的頭人尋求幫助,到時候就要靠你們了。”
檀憑之笑道:“只是這回咱們空手而來,只怕翟真也并不高興,上次為了離開,咱們幾乎是把所有的家當都留了下來,這些丁零人很貪財,沒好的事絕不會干。
寄奴,這回你帶了買路錢沒有?”劉裕微微一愣:“買路錢?玄帥沒給我啊。”
檀憑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:“什麼,沒有買路錢啊,那這回要慘了。
翟部可是只認錢,不認人的家伙,兩手空空,想要全而退,怕是并不容易。”
劉裕勾了勾角,突然雙眼一亮:“那個,在翟部,有賭場嗎?”魏詠之一下子反應了過來:“怎麼,你還想賭啊,上次挨的打還沒長記?不是說再賭就剁手嗎?”劉裕搖了搖頭:“事急從權,管不了這麼多了,大不了到時候拿刀背剁一下手就是,也不違誓言啊。”
檀憑之沒好氣地喝了一口水:“寄奴,你就這點不好,老喜歡出千,發誓也這樣,當心以后會有報應啊。”
劉裕“嘿嘿”一笑:“有報應是以后的事了,先渡過眼前的麻煩再說,對了,阿壽現在怎麼樣了,他輸給我以后不會有什麼反常吧。”
魏詠之微微一笑:“這家伙,輸完后跟沒事人一樣,又拉著手下的那幫人去訓練了,看樣子,他以后還有的跟你爭呢,這回不會服氣的。”
一個悉的聲音從林中的小道那里傳來:“劉裕,你這是要去哪兒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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