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的臉一變,不約而同地循聲看去,只見林深的草叢之中,站起了幾個上掛滿了樹葉草片的人,他們的臉上抹著黑黑的鍋灰,與這黑夜一,若不是主現,是絕不可能給發現的。
為首一人,二十四五的年紀,形魁梧,山羊胡子,左眉邊上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瘤,而他后的兩人,都是十八九歲的年齡,手提大斧重刀,分外地剽悍。
劉裕微微一笑,站起了:“長民,怎麼你會守在這里,今天當值嗎?”為首那人,復姓諸葛,名長民,同樣是京口江乘人氏,后面跟著的兩個弟弟,分別諸葛黎民和諸葛民,都是孔武有力的好漢。
諸葛氏一族,原籍瑯玡,跟蜀漢時的大丞相諸葛亮乃是同族之人,最早姓葛,后來為了躲避漢末戰后遷至諸城,故而復姓諸葛。
諸葛亮的兄長諸葛瑾,弟弟諸葛均分別在吳國和魏國任職,因此諸葛氏一族遍及天下各地,已大族,而諸葛長民的族叔諸葛侃,乃是南下的流民帥,這回謝玄征招兩淮京口之地的流民帥從軍,諸葛侃馬上就召集了舊日的部曲,加上在京口的一族子侄族人,拉起了千余人的隊伍,集從軍,地位與那孫無終相當,冠以天熊軍的旗號,自一軍。
諸葛長民本人則是橫行鄉里,靠著一個士人分,從小也頗涉經史,雖然為人貪財,喜歡占人便宜,與急公好義的劉裕是完全兩種風格,但靠著一的武藝,加上兩個弟弟都是打架高手,在民風強悍的京口也算得一號人,誰都知道江乘諸葛,一門三虎,兩次參加五月五的打架大賽,都是惜敗于劉裕手下,但也算得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了。
諸葛長民哈哈一笑,點燃了手中的火把:“劉裕,這陣子聽說你在飛豹軍干得很不錯啊,今天那些家子弟來勞軍的時候,聽說你還打敗了劉敬宣,真有兩下子啊。
不過…………”說到這里,他皺了皺眉頭:“怎麼孫將軍到現在連個隊正都不讓你當呢?還有,你這一便裝,要去哪里?”劉裕勾了勾角:“這個嘛,有軍令在,出去辦事,至于隊正不隊正的,是上峰將軍的安排,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。”
諸葛黎民是一個長近九尺,滿臉橫的壯漢,比他哥哥還要高了半個頭,他渾的嗓音就象打雷一樣,在眾人耳邊回著:“既是公事,還請劉伍長出示腰牌公函,我等在此當值,就是勘察軍紀,緝拿逃兵的。”
諸葛長民的臉微微一變,沉聲道:“黎民,不得無禮,劉裕怎麼可能是逃兵呢?”訓斥完了弟弟,諸葛長民轉頭看向了劉裕,微微一笑:“我弟弟說話不中聽,他是個人,請勿見怪。
不過,我們在這里確實是有職責任務的,如果你沒有腰牌,或者是公函,我們是無法放你通行的。”
檀憑之不滿地勾了勾角:“長民,咱們也是京口老鄉了,你看我們去的方向是北方,象是逃回京口嗎?劉大哥都說了,這次我們是有任務在,不便相告,你有問題的話,去直接問孫將軍好了。”
劉裕嘆了口氣:“好了,憑之,長民他們也是職責在,這個不要怪他們。
這樣吧,長民,此事并非孫將軍直接下令,我們跟你走一趟廣陵城,直接去見謝大帥,我想,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的。”
諸葛長民的臉一變:“什麼,謝大帥,你是說?”他的話音未落,林外傳來一個悉的聲音:“不錯,劉裕這一行,就是玄帥的安排,他怕沿路之上的盤查暗哨不明此事,會起了沖突,所以特地要我前來,為劉裕開路。”
諸葛長民突然笑了起來:“若是何參軍你說這話,我還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呢?”劉裕心中一,暗道這玄帥果然心思縝,一切都早早地作了安排,他讓自己出發時說過有人會來接應,還會派了專門通諸胡語言的一個幫手,前去幫自己談判,原來這人竟然是何無忌啊。
但是劉裕轉念一想,這何無忌跟自己也算識了,其人豪爽豁達,是條好漢,也頗有文才,但似乎并不懂胡人言語,要想北上給自己幫忙翻譯,真有這本事嗎?劉裕順眼看了過去,卻是整個人都楞在了原地,只見何無忌一皮甲,卻是跟在一個白子的后,神甚為恭敬。
這子烏發如瀑,白勝雪,眉目如畫,星眸竹腰,瑤鼻瓊口,雙頰之上泛起微微紅暈,態婀娜,真是如同仙般的人,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,不經意地掃過了劉裕,四目相對間,卻是輕輕地一低首,兒家的,盡在不言中。
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如同仙般的玉人兒,都一時間忘記了說話,直接呆在了那里,他們都是農家子弟,京口之民生活純樸,子多不施黛,哪曾見過如此的玉人?直到何無忌干咳了一聲,眾人才反應了過來。
劉裕總覺得這子的神,尤其是那雙眼睛很特別,不知在哪里見到過,他咽了一泡口水,對著何無忌一抱拳:“何參軍(何無忌在謝玄的幕府之中直接當了一個參軍),這位姑娘,就是玄帥所說的翻譯?”何無忌點了點頭,說道:“不錯,這位姑娘,姓苗名影兒,自飽讀詩書,通各番各夷語言,這回玄帥要你去北方辦事,特地讓過來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檀憑之咧一笑:“好啊好啊,有苗姑娘一路相伴,想必我們這漫漫長路,也不會寂寞了。”
突然,他的語調一變:“骨哈思,羯力八哈。”
苗影兒微微一笑,朱輕啟:“賽思黑爾,里扎卡。”
劉裕還沒來得及開口,魏詠之便笑道:“老檀,你這是做什麼,又是鮮卑語又是羯語的,玄帥既然說了苗姑娘通諸夷語,就不會有錯啦,不用試。”
劉裕一不地盯著苗影兒,突然開口道:“苗姑娘,你就這樣跟我們北上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