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裕看著謝玄,耳邊傳來他那平靜的聲音:“小裕啊,其實人生來都是一樣的,沒什麼高下之別,世家子弟因為他的出比普通人高一些,外人都以為是驕奢逸,也確實會有刁家這樣的害群之馬,但你要記住,我大晉向來是世家與天子共天下,作為執政的頂級世家,是不會損害國家的利益,來滿足自己家族的私的。”
“就象這次,大晉面臨危難,不僅是你們這些京口義士,我們這些高門世家子,也要為國家赴難,就是妙音,為一介子,也主請纓,想要為國出力,這也是我安排這回跟你去的本原因,畢竟,慕容家是北方前王族,還是比較認份的。”
說到這里,謝玄微微一笑:“當然,我這樣安排,也是有自己的考慮,如果不是安排你們這一路相伴,想必小裕你還不至于起了對妙音的慕之心吧。”
劉裕的臉微微一紅,看向了王妙音,只見伊人也正癡癡地看著自己,四目相對,王妙音輕輕地低下了頭,只是擺弄著自己的角,其對劉裕的深厚意,已經不言自明,劉裕并非完全不知男之事的木頭,這一下就明白了過來,原來王妙音也對自己有意了。
謝玄笑道:“其實我的這個外甥,自小就跟其他的世家貴不太一樣,也許是因為我大姐本就是氣度非凡,所以的兒也并不象別的小姐那樣,排斥草莽英雄,一直說,這輩子非英雄不嫁,這樣的英雄,在世家子之間,已經越來越難找了。”
說到這里,謝玄的神轉為黯然,眼中閃過一無奈之:“大晉立國已近百年,這些年來,北方胡騎南下的次數越來越,南北之間,也有了近二十年的和平,是以上層世家很多已經忘戰,思安,高門子弟沒有我們年時的那種危機意識,好逸惡勞,談玄論道,反兵事,除了數將門出的世家子外,已經很難再有可稱英雄之人了。”
王妙音輕啟朱,說道:“舅父也不必這樣說,妙音所見,世家子弟中還是有人才的,那荊州的桓玄不說了,就是相公的兒子,我的表叔謝琰,不也是文武雙全的英才麼?”謝玄嘆了口氣:“表面上看,瑗度(謝琰的字)還不錯,但他個高傲,看不起出寒微的人,別的不說,就是牢之,無終這樣的宿將,他都不放在眼里,這樣以后會出大事的,如果他以后失敗,一定是輸在這上面。”
說到這里,他抬頭看向了劉裕:“世家子弟們多數厭惡兵事,不愿從軍,所以以后能掌握軍隊的人,一定是小裕,牢之這樣起于行伍之人,這是大勢所趨,歷朝歷代都是兵強馬壯者為天子,掌握軍隊的人才會真正地掌握國家的權力,就是我謝家能為頂級世家,也是因為前輩掌兵,奪回了玉璽,所以,小裕并不需要顧忌自己的份,以后,也許你會位于我們謝家之上,我的子侄兒孫,說不定還需要你來照顧呢。”
劉裕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:“這怎麼可能呢,我怎麼可能以后在你謝家之上?”他上雖然這樣說,心里卻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吶喊著,我真的可以超過玄帥,超過王謝這樣的家族嗎?那個蛇仙說我是王者,難道是真的嗎?王妙音的眼中水波流轉,很肯定地點了點頭:“劉大哥,我看好你。
你的人品,武功,智謀,不遜于任何的世家公子,在這個世之中,這才是英雄好漢建功之道。”
謝玄點了點頭:“妙音說得很有道理,小裕啊,世家公子就算象桓玄那樣的,看起來也能跟部下打一片,但那不是發自心的,他們對于那些軍漢,只是想利用,并不可能象你這樣跟他們真的做兄弟。
所以,只有掌握了人心,才能直接地掌握軍隊,掌握權力,這就是我真正看好你的原因。”
說到這里,謝玄嘆了口氣:“當年我的四叔父謝公諱萬領兵北伐,就是看不起這些將校,當時隨軍從征的相伯父幾次勸他要結這些軍人,他卻態度傲慢,在宴會之上拿著玉如意指著在座的軍漢,笑道,各位可都是勁卒啊,氣得大家憤然離席而去。”
“事后雖然相伯父多方補救,但仍然是上下離心,北伐之事也因此失敗,戰敗之后那些軍校們都想殺四叔報仇,還是看在相伯父的面子上才放過他一馬。
這可是我們謝家活生生的例子,教訓深刻啊。”
劉裕不知道原來有過這樣的往事,嘆了口氣:“大晉的底層將士來自于民間,都是些單純的漢子,心卻是很敏自尊,世家子弟已經在權力上位于其上了,如果再公然地嘲笑侮辱,那太傷人了,刁家兄弟之所以在京口激起公憤,也是同樣的道理啊。”
謝玄點了點頭:“是的,所以我看好你未來能掌兵掌權,但是你掌握了軍隊,還不足以讓你躋一流世家,就象桓溫,如果他不是為父報仇,殺了仇人,從而得到了先帝的嘉許,把公主嫁給他,桓家也不可能為獨霸荊州的大世家,大軍閥。”
說到這里,謝玄微微一笑:“我們謝家,王家不是皇家,沒有公主,但是妙音這樣的高門小姐還是有的,你如果能迎娶妙音,那可不次于當年桓溫當駙馬,這也是我能幫你最大的一個忙啦。”
劉裕心中一陣激,他看向了王妙音,正道:“只是,只是不知妙音小姐的意下如何,我,我…………”王妙音面微紅,低下了頭,細語如蚊蚋一般:“舅父,妙音,妙音的終大事,全憑你和母親作主。”
劉裕心中一陣狂喜,他就是再笨也聽得出來,王妙音是真的對自己有意,愿意委于自己了,他只覺到整個人都在空中飄,幸福仿佛突然從天而降,讓他都不敢相信,連話也說不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