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見陸景琛是三天後,陸的葬禮上。
他一黑,墨鏡遮擋了半邊臉,看不出緒。但他的背脊依然得很直,一如他們初見時的模樣,意氣風發。
顧南舒全程避讓著他,連帶著惜惜,也是讓顧媽媽抱得遠遠的。
直到來吊唁的賓客散得七七八八,顧南舒讓顧媽媽帶著惜惜先離開,這才在陸老夫人的靈堂前和陸景琛打了照麵。
“節哀順變。”
對著那個背影,十分冷淡地吐出四個字。
“謝謝。”
陸景琛轉過頭,薄翕了一下,想要再說些什麽,卻被顧南舒打斷。
“用不著謝謝,節哀順變不過是句客套。不過是去世而已,我相信陸總這樣的冷,心不會有一一毫的波瀾。”顧南舒的臉上出嘲諷的笑意來,“你親手設的局,一步步著我往裏麵跳!到後來為了保住我肚子裏的這塊,明知道陸生命垂危,也要跑這一趟去送死……這一樁樁一件件,我真是很難想象,從前我的枕邊到底睡著怎樣一個心強大的男人!”
一口氣控訴完,然後抿笑得坦然:“嗬……幸好……”
“幸好什麽?”
陸景琛的嗓音抑而低沉,薄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。
“幸好我解了。我和我的孩子,以後都不用再麵對你。”顧南舒勾著,努力平複著口的起伏。
陸景琛朝前邁了一步,和靠得很近,近到可以聞到他上慣有的薄荷清香裏,夾雜了和煙的味道,近到周的氣溫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幾度,凍到齒打。
“阿舒,你肚子裏還懷著陸家的孩子。”
良久,他翕著薄開口。
顧南舒原以為他會發火,卻怎麽都沒想到,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如此平靜,仿佛已經將拿得死死的一樣。
“謝回沒告訴你嗎?我很快就會打掉!”顧南舒仰起頭,試圖在他那張臉上找到不悅,哪怕隻有一地不悅也好。
“阿舒,你在麵前發過誓的。”陸景琛的聲音略帶了些音,竭力忍後,很快恢複如常,“你說過會生下這個孩子。”
“不作數的。”
“陸瀚禮沒有跟你說麽?”
“是他讓我哄陸的。”
“不管陸提出什麽條件,我都答應。隻是為了讓能安安心心地走。”
“多可笑啊。陸到死都以為我們會和好如初,會重新走到一起呢。”顧南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說到這個,陸總應該謝我啊。謝我沒在麵前穿你的不堪。如果知道,自己的孫子不過是個虛偽至極的強間犯,我想到死都不會瞑目吧!”
顧南舒說完,轉就要走,肩膀卻被一大力攫住,連帶著退了好幾步,最後直直撞向背後堅實的膛。
陸景琛的手鎖死了的雙肩不放:“阿舒,你果然還在嫉恨那天晚上的事……”
“但是阿舒,如果……如果你沒有懷孕,你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死在爺爺的槍下了!又或者,被關在某個不知名的瘋人院裏,天天不應,地地不靈!”
“你難道想毀掉你自己嗎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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