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公館共四棟樓。

    葉家一雙兒住左右兩棟。葉守天夫婦住最為恢弘奢華的主建築。

    一傳奇的葉老，則住在主建築背後的一棟兩層小樓。小樓偏田園風，材質輕薄，著清幽。

    葉守天徐步走來，敲響了房門。

    “進。”

    得到允許，葉守天方才推門而。

    客廳不大，但彌漫著一書卷氣。

    老爺子極字畫，家中隨可見。或放置案頭，或懸在牆上。但這不是裝飾，僅僅為了方便老爺子能隨時欣賞。

    “父親。”

    葉守天走向書桌。

    老爺子手撚筆，正緩慢勾勒。

    他字畫，自也算圈大神。一幅字帖賣個千百萬輕鬆隨意。至於裏麵有多是礙於他份的溢價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老爺子專注寫字。沒有理會。

    主建築鬧得不可開，當眾施暴。

    葉公館被推向懸崖邊，風雨飄搖。

    老爺子竟然還有心陶冶。屬實境界高深。當兒子的葉守天自愧不如。

    約五分鍾後，老爺子放下筆，輕輕搖頭：“還是心不靜。”

    隨手將寫好的字帖一團，扔進垃圾簍。

    聽父親這般說，葉守天起說道：“楚雲今晚犯眾怒，連葉子也牽連進去，將來勢必眾矢之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會擔心楚雲。”葉老端起案頭茶杯，吹了吹浮於水麵的茶葉。“所以是怕小雪日後被排，對嗎？”

    “遲早要掌舵葉公館。”葉守天並不反駁。“我不希樹敵太多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？”葉老抿了一口茶，緩緩放下茶杯。“你今年五十有五。卻不曾掌控過葉公館哪怕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貪權不放手嗎？”葉老神平和，既不和藹，也不嚴厲。

    卻帶給葉守天極大迫。

    “你在明珠城甚至四九城都沒什麽敵人。但真正知心的朋友，又有幾個？”葉老不疾不徐道。“沒人願意當庸才的朋友。甚至敵人。”

    葉守天麵愧。但並不埋怨。

    父親締造這偌大商業帝國，僅有他一子，卻無力繼位。隻得將重心轉移葉教授上，要培養當接班人。

    說到底，葉守天有頭腦有手腕，但還不夠將帥之才。

    “父親，是我無能。”葉守天歎了口氣。

    他努力了，也很刻苦。

    但有些東西，不僅要努力，還看天賦。越高的位置，越考驗人。

    “我走了。你隻看到我默許楚雲。但小雪比你多看一步。他替小雪解圍，你們都不反對。那麽不論他做什麽事，都是為小雪好。你得支持，不能臨陣退。這氣魄。你沒有，小雪有。”

    “與天下為敵又如何？隻要認準了，就該一往無前。什麽路都鋪好了，按部就班往下走。能什麽大？”

    “你凡事前後思量，猶豫再三。隻為確保萬無一失。我明白，你擔子重，給自己的力大。怕出岔子，所以選了中庸之道。”

    “但葉公館需要的，不是中庸之才。”葉老眉宇間閃現厲。“葉公館領跑明珠近三十餘載。多雙眼睛盯著？你一味求穩，求和，哪有出路？木秀於林風必摧之。站在風口浪尖，你隻能迎風破浪。任何一次退，都將麵臨得寸進尺，步步。裝謙和是沒用的。也不會有人欣賞你的高尚。讓他們怕你，來自靈魂的敬畏你。才能站在塔頂，才能不被打倒。”

    “你剛才退了。但小雪沒退。”

    “這裏是葉公館，你的地盤。什麽時候在自家地盤，還要聽別人指揮？別人脅迫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像我。”

    葉老緩緩坐在椅子上，神平淡道：“幸好，你兒像。”

    沉默片刻後。

    葉守天抿說道：“父親，楚雲揚言要殺肖飛。”

    “誰在乎？”葉老反問道。“當事人都不怕。為什麽你要在這兒坐立不安？”

    葉守天歎了口氣：“那時候，就真的天下大了。”

    葉老輕輕掃了葉守天一眼。這兒子，難堪大用。

    “明天去商會，卸了你的副會長職務。”葉老平淡道。“也把我這會長職務一並卸掉。”

    葉守天驚駭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
    “告訴他們。”葉老抬眸，畢。“葉家會，不是貪圖虛名。是帶他們玩。現在，我葉正龍生氣了。不想帶他們玩了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二十四小時，不長不短。

    但以當今科技，足以繞世界一圈。

    他給了肖飛時間，卻不是仁慈。

    他隻是想折磨肖飛，讓他嚐盡人間煉獄的滋味。

    “主人。肖飛離開醫院。目的不明。”

    林蔭之下，黑人現。

    坐在石凳上的楚雲點了一支煙：“能確定嗎？這件事肖家並不知。是他個人所為？”

    黑人點頭：“可以確認。否則，他們不會在醫院待那麽久才離開。這期間，肖家應該在討論這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楚雲彈了彈煙灰。平靜煙。

    “主人。”黑人耳麥中再度傳來信息。“確定了。肖家連夜赴京。”

    “該死。”

    楚雲皺眉：“我這個醜樣子，真的不想拋頭麵。”

    黑人麵無表道：“屬下願意效勞。”

    “做人要講誠信。”楚雲掐滅了香煙，緩緩起道。“說了要親手殺他，哪能假借別人之手。還是你覺得，我手段不如你？”

    黑人神大變，垂下腦袋。

    次日。

    獨守空房的楚雲起床洗漱，給在劇組拍戲的蘇明月發了短信，要離開兩天。

    “需要我陪你嗎？”

    楚雲不喜歡燕京。甚至逃避。

    這次主進京，可能有變。

    “戲拍完了？錢賺夠了？怎麽就這麽不務正業？有點上進心吧！”

    回了短信。

    楚雲帶了兩套換洗服。赴京。

    中午抵達燕京，黑人給他一手消息。

    “肖家住在北郊別墅。有高手坐鎮。”

    楚雲坐上車，直抵北郊。

    夜幕漸漸降臨。

    坐在車中的楚雲目平靜，心，卻有一團火在燃燒。

    “綜合評估。這是個陷阱。”

    車外，黑人在掌握了足夠多的信息之後，給出評價。

    “重要嗎？”

    哢嚓。

    楚雲推開車門，踱步向肖家居住的別墅走去。

    寒風起，烏雲遮月。

    正是殺人時。